比如赵家、郑家,再比如她的几个姐妹们。
夏沁颜唇角一勾,皇家和臣子之间就像正负两极,皇家稳固强大,臣子再也能为也不敢生出二心。
好比太祖时期,哪怕她同样没有子嗣,可是底下却无人敢动。就算她最后选了一个与赵夏两家没有丁点血缘关系的继位者,所有人也只能乖乖听命。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一个个争着抢着跳出来,在皇女们之间蹦跶,仿佛她们是向上的跳板。
臣子有异动,必然是皇家漏了空。
夏玺只能说是个守成的君王,却不会开拓进取,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过于儿女情长。
不管是对逝去的皇夫,还是对女儿们。
对她,她溺爱无度、予以予求,却没考虑过度放纵后带来的结果她能不能承受。
一个昏聩无能、好色奢靡的太女,多得是人想拉下来。
继承人位置不稳,便是内乱的开始。
尤其对夏安和等人,她表面不重视,其实内里很在意。
夏安和本就占了长,她还给予守卫之职;夏安欣小动作不断,手都伸到了禁卫军、天子重臣,她依然只想小小警告一番臣子,却从未想过弹压女儿。
夏安絮以为她恨她,可是怎么不想想。如果一个皇帝真厌恶她,她又岂能安然长这么大?
宫廷里让一个孩子消失的办法太多了。更何况是没有家世、没有亲生父亲护着的孩子。
若不是察觉到母皇有在背后护着她,骄傲的大皇女、二皇女怎会甘心接纳她进入她们的小团体?
四个女儿她都爱,纠结又心软,身为母亲,这种性格不是错。可是身为帝王,她失了狠,也失了皇帝该有的魄力。
可以想见,有这么一位优柔寡断、「英雄气短」的母皇。如果身为太女的她再不能压服姐妹、制衡朝臣,这个王朝会走向什么结果。
必然是内乱丛生、争斗愈演愈烈,社会成本被大量消耗,分裂便是迟早的事。
即使因着前面几代打下的坚实基础,王朝得以延续,可是下代、下下代呢?
多富足的家庭,也经不住败家子的消耗。
皇家露怯,臣子为祸。国家内乱,势必引来外贼觊觎。百年前被太祖赶到千里之外、再不敢进犯的敌人恐怕也将卷土重来。
到那时才是真的天下大乱。
夏沁颜想到这里,突然有了种面对「不肖子孙」般的无奈和怅然。
人生匆匆几十年,不可能做尽所有想做的事。即便是太祖,也只能开个头,很多政策还需要一代代的积累和改良,才能达到她想达到的效果。
但是如今瞧着,有些事情不可避免的走偏了。
“不过孤有信心将舵拉回来,乃至实现大夏中兴,再延绵国祚百年、甚至数百年。”
夏沁颜抬头,语气轻浅却掷地有声。即使说着堪称狂妄的话,她的表情也依旧是淡然的、平静的。
仿佛那不是期许,也不是她想实现的野心,而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实。
珺晔脚步越来越慢,直到不由自主停下来,他看着身侧的她,久久未能言语。
她说他与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其实她也一样。
在他印象里,她美丽、聪明、天资高,偶尔还有点小迷糊和任性。如果硬要说缺点,那只能是太招人喜欢,以至于情敌众多。
可是他从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一面,这么……像是帝王的一面。
那双漂亮的黑瞳里不再纤尘不染,有着毫不掩饰的权利欲和掌控欲,却明亮得仿若星河,璀璨光华至极。
珺晔心跳漏了一拍,或许这才是最真实的她,一个褪去假面后更加令人心醉神迷的她。
“颜……殿下。”他凝视着她的双眼,郑重其事,“你能做到。”
只要你想,就能。
“当然。”夏沁颜耸肩,她从未怀疑过自己,就像她从未相信过预言一样。
“无论将它延续多久,它终究还是会走向灭亡,如同人不能时时保持清醒,王朝不可能永远长盛不衰,我想纵然是神仙,也无法改变这点。”
她笑吟吟望着他,“国师以为如何?”
“殿下可曾听过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嗯?”
“可如果是水也是舟呢?”
夏沁颜顿住,侧眸瞧他,珺晔弯了弯唇,“命数并不是一成不变,比如殿下。如果说之前仅仅是有龙气护体的话,那现在便是紫气冲天、势不可挡,大夏也一样。珺某不知其它,只从卦象而言,预言未曾出错。”
原身虽然是邪修,道行却不浅,若不是从哪窥得一线天机,他也不会留在此地数十年,所图所想除了信仰力,便是那庞大的气运。
来自她和这个王朝。
说起来,这方小世界还真是群英荟萃,冥王、魔尊、神君、神女,再加他这个仙帝,还有一个仙君。
珺晔转头望向正候在大殿外的某人,眉梢轻挑。倒是没想到苍印最后一劫居然也在这里。
“殿下。”殷锦成福身,偷偷瞄了眼珺晔,目光在他脸上转了转,胸口莫名发堵,一瞬间的思绪特别复杂。
似是不服气,又似是敬仰、崇拜,最后全化成了抵触和防备。
又来一个?
这也是洛溯和明心见到他时的第一个念头,无怪乎他们应激,实在是这家伙长得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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