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学也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夏沁颜好奇,现在对人口流动管得很严,农村户口除了上学、招工,轻易不能进城。
封骁这情况上学肯定不行,招工……
“你找到工作了?”这么能的吗,想找就能找到?
封骁一笑,并不多说,轻轻按住她的后背往前,“好了好了,快回吧,一会该晒了。”
夏沁颜不动,封骁无奈,只得举起手投降,“不算工作,只是为了全体社员谋点福利,搞个副业。”
副业?
封勇一口一口抽着旱烟,烟雾缭绕间是他苦大仇深的脸,“你确定想好了,真要这么干?”
“这场暴雨下的,今年的收成显然不会好,能不能完成任务都不好说,更别提让所有人都吃饱,保不齐到时候还得等上面的救济粮。”
封骁不说他的决定,只跟他陈述客观事实,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眼见着没有收成,年底分不到粮,再加上一场滑坡,虽然损害不大,但那也是相对而言,乡下的房子再破再旧,维修起来也多少需要点成本。
没有收入,还要往出花,去村里看看,稍有远见的人家哪个不是唉声叹气,愁着明年该怎么过。
“这
会不想点办法,年底只能等着饿肚子。”
封勇重重吸了口烟,是,他说得都对,这些日子他往公社跑了好几回,除了夏知青的事,便是想和领导们商量商量到底该怎么办。
这次暴雨影响的不止他们一个大队,基本上附近几个县都是一样的遭遇,只不过他们还多了次滑坡。
封勇叹气,靠天吃饭就是这样,一旦老天不开眼,农人只能跟着受难。
“正因为有‘难’,而且是不小的难,所以才要在这时候搞副业。”封骁身体前倾,声音稍微压低。
“如果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我们能自己解决麻烦,不给国家添负担,不让领导们为难,更不让社员吃苦,就算他们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是为下考虑,虽然确实有个别不干事、心还歪的人,但大部分还是秉持着为人民服务的初心,只要人们得到实惠,他们愿意承担一部分风险。
二也是为自己着想,伸着手向上要东西、哭穷卖惨,哪里比得上“即使受灾也依然能按时按量交任务”能体现他们的能力和价值?
可以说,此时便是天时、地利、人和,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但凡情况没那么糟,他都不敢这么提。他家老头子一辈子循规蹈矩、谨慎惯了,如果其它时候听他说这个,必然要打劈了他——
自己混不要紧,还想带着社员一起混?
可这不是没办法吗,眼下就这一个出路。
“这是割资本主义尾巴……”封勇还是有些犹豫,闹大了不说他这个大队长做不成,便是他们全家都得跟着倒霉。
“什么资本主义尾巴。”封骁不以为然,“国家早就颁布过政策,‘允许和鼓励社员利用剩余时间及假日,发展农村副业,增加社会产品,增长社员收入’,这是大领导亲自批准过的,只是这几年让下面人走偏了而已。”
封勇瞪眼,“又说的什么混话!”
封骁撇撇嘴,还要再说,被徐春兰一巴掌拍在后背上,“闭嘴。”
得。
封骁端起水杯,乖乖闭嘴,只听他爸妈怎么说。
“他爸,这次我站封骁。”徐春兰坐下,瞥了眼儿子,知子莫若母,这小子肚子
里几根花花肠子,她一瞧便知。
为什么这么着急提做副业的事?不就是看人家知青要进城了舍不得!
都说女大不中留,以她看,这儿子也好不到哪去,还没怎么着呢,就要跟着人家飞了。
也亏得他脑子灵活,还知道扯面大旗,让人无法拒绝。
徐春兰压下心底那一丝伤感,说回正事:
“虽然这小子初衷不那么光明正大,但点子没错,这确实是个办法,而且也并不是我们先做的,很多大队都有这个先例。”
乡下男女老少都靠种地为生,可是地就那么多,辛辛苦苦干一年,余粮户不多,缺粮户倒是不少,因为分值太低。
男壮劳力一天十个工分,差不多只有一毛钱,女劳力一般八个,也就是只有八分,十来岁的孩子五分,一年下来去掉消费,可能还要倒欠队里。
可是如果在农闲时,将壮劳力组织起来到外地做副业,一天工资两块五的话,去的人每天只会得到五毛,剩下的两块到年底由大队和单位结算。
只需要给他们记满全工分,年底分红,大队就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总金额增加了,分值自然会跟着提高,从一毛变成两毛、三毛,甚至四、五毛,缺粮户将大大减少。
生活条件好了,连说媳妇都会更容易,没有人会不乐意。
问题只在于能不能找到活干。
“能。”封骁接话,“只要拿上县里、公社、大队的三级证明,再找到单位接收就行,这部分我来负责。”
封勇差点一口烟呛在喉咙里,你来负责?说的轻巧,找活是那么简单的?
和公家单位打交道哪有那么容易,没有一定关系根本办不成,不然早一窝蜂出去了。
不仅是政策上的问题,出去了没路子才是顶顶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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