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迟钝地点了下头,又很快摇头,又点头。
“是谢归的朋友。”最后她说。
“他朋友也会这么晚了打你的电话啊。”裴仅意味深长地说,“他难道连你交朋友的空间都不给你吗?”
“没有啦。”昭昭下意识解释,“他也不经常联系我的。”
裴仅点了点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他的朋友,分寸感挺不好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昭昭总觉得裴仅的这句话,“他”这个字说得十分着重。
“我开了车,刚才喝的是无酒精的,用不用顺路把你送回去。真的是顺路,这个方向去你家比较近。”裴仅解释说。
“不用了——”
话还没说完,陆廷深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陆廷深!你再没事打电话我要把你拉黑了!”昭昭被各种想不通的事搞得烦躁得厉害,语气也控制不住地暴躁起来。
“姐姐快来!谢归和人打架了!人快被打死了!!”
……
昭昭是和救护车一起赶到那家酒吧的,到的时候才发现,快被打死的那个是另一个人,谢归除了脸上因为过敏导致的浮肿之外,就只有指节处不小心砸到玻璃上时的皮外伤。
他的皮肤本来就白,加上几道惨兮兮的伤痕和因为过敏起来的疹子,如果不看现场伤势对比,真的会以为他是受了委屈的那个。
昭昭先是过去陪着救护人员把那人抬到担架上,然后才走到叉腿低头坐在沙发上的谢归旁边。
“你也去医院。”她说。
谢归还是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不去。”
“不去就等死吧。”昭昭说完,转身要走。
手腕被一双有力的手拉住,她转身,谢归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不想死。”
“那就去医院。”
他垂着眉眼,浑身散发着十分委屈的气场,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她。
昭昭还是败下阵来,她叹了口气,蹲下来,看着他的手,“疼吗?”
“嗯,疼。”谢归毫不犹豫地说。
抬担架的人出门的时候碰到了站在门口的陆廷深,他又借着走廊的光瞅了一眼,啧,真是太惨了,给打得不像人样了。
这小子也是倒霉撞枪口上了,谢归正因为昭昭挂了电话说不来接他窝着闷火呢,他就过来装逼让他们让位子。
刚被人“抢了位子”的谢归哪听得这句话,直接一拳头就上去了。
这家伙自从有了李昭以后收敛了不少了,国外那会儿打架都是不要命的,现在怕是把四年攒的劲都使出来了,要不是他们拦着,说不定真的已经出了人命了。
看过谢归方才发火发得有多狠,现在再看他扮可怜的样子就有多恶心,平时没看出来,谢归竟然还是个戏精演技派,简直妥妥的绿箭啊。
陆廷深把脸转过去,不想因为自己的白眼把谢归的戏暴露,到时候挨揍的就是他了。
这脸一转,就看到了跟在后面没有进门的裴仅。
陆廷深虽说是纨绔名声在外,但识人的本事是顶级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不普通,再看他望向里面的眼神,对他的身份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原来这就是那位白月光前夫哥啊。
确实够格让谢归破防的。
谢归接下来的举动也证实了他的猜测,在昭昭这边扮完可怜以后,谢归又抬头挑衅地看向裴仅。
“这不是裴医生么,这么晚了还来加班啊。”
裴仅抱着胳膊淡淡看着,“不是加班,我陪她来的,听说有人喜欢制造麻烦。我一向,是给她解决麻烦的。”
谢归就没那么淡定了,他阴沉着脸睨向裴仅,“还轮不到你来解决。”
“难道轮得到你吗?麻烦制造者。”
陆廷深在旁边看着都快要鼓掌了,精彩啊,这位前夫哥,一来一去两三句话高下立现,他还真没见过谢归吃瘪的样子,要不是怕被揍,真想拿个相机记录下这一幕了。
“这么喜欢聊天我给你们拉个群你们聊个够好么。”昭昭无语起身,“陆廷深你喝酒了吗?”
陆廷深没想到还有自己的戏份呢,愣了下才接话,“喝了,一点点。”
昭昭可不信他这个“一点点”,再说就真的是一点点也没法子开车了,于是她又转身朝向裴仅,“能麻烦你送他去医院吗?如果不行的话,我们打车——”
没等说完,裴仅立刻回答:“可以。”
谢归不乐意了,“我不可以!我才不稀罕坐他的车。”
昭昭转过脸来,“那你自己去吧,我走了。”
“哎——算了,坐就坐,就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踩了屎。”
裴仅淡淡瞥他一眼,“是么,难怪一股臭味。”说罢还作势嫌弃地在鼻前挥了挥。
谢归:“……!!”
昭昭无语跟上,这两个人怎么回事,有两人相碰智商减半的buff吗?
刚走到一半,昭昭被陆廷深拦住,“姐姐,带上我吧,我跟你们一起坐车去医院。”
“你去干嘛?”昭昭狐疑看向他。
“看戏——不是,看着谢归啊,万一他在医院和裴医生打起来怎么办。”
“不会的。”昭昭说完,又想到方才两人的小学鸡斗嘴,“尽量不会,我在旁边看着。”
陆廷深遗憾得像丢了五个亿,临走拉着昭昭的胳膊,“如果打起来你记得录像啊!高清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