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什么?谈惜归脱下外套,里边是高领的露肩毛线衣,肩骨弧线利落凛冽,显得成熟,且愈发不好接近。
即便肌肤已有过那么亲密的相贴,共同坠入欢愉的一刻,仿佛连灵魂都得以串联。
可沈霏微还是能在后来的每一天里,在对方身上,或多或少地找到一些细微的新奇之处。
她得将这些里里外外的新奇之处都整合起来,拼凑成如今完整的十一。
沈霏微看着谈惜归,过一阵才说:找婷姐的联系方式。
谈惜归愣住,挂好外套后,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装束。
我怀疑,我在p国遇险,是有人想借我把婷姐引出来。沈霏微嗤地一笑,跟着脱下厚重的外套,低头将头发扎成一个低马尾。
你告诉婷姐了吗。谈惜归伸手把沈霏微的发圈捋了下去,替她重新将头发梳整齐了,再一圈圈扎好。
暂时还没有。沈霏微顿住了,沿着发顶往后捋,总觉得发根麻意不散。
她眸光斜向身后,今天怎么就下车了十一?我以为你不喜欢露面。
谈惜归在她背后说:今天喜欢。
那么说,之前还不够喜欢。沈霏微揶揄着,故意曲解。
谈惜归声音很轻地解释:之前不够确定。
这无疑是一枚落地无声的炮弹,看似威慑力不足,实则毁天灭地。
不确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不够确定你的喜欢和爱,还是我的?沈霏微问。
喜欢和爱都是确定的。谈惜归很肯定地说。
她不够确定,这段感情的由来,是不是对从前的弥补,也不够确定感情能不能延续。
不够确定,所以就算两人情绪起伏再大,碰撞出再激烈的火花,也没能完全消弭分开多年的不安。
年少时的约定曾在离别的一刻变得不堪一击,这摧毁的或许不是彼此的信任,而是对未来的确信。
以至于,触碰得再久,对视再久,也会没有实感。
沈霏微摸了一下唇角,慢声说:其实我有想过,在春岗的那几年真的有那么铭心刻骨吗。
你在a国的六年,一定也会碰到同样铭心刻骨的人和事。她扬了一下嘴角。
想到这一点,她常常觉得挫败,她的自信会在一瞬间支离破碎。
但沈霏微并非是想将六年的不确定加以扩大,她只是想告诉十一,她也有过同样的不安。
她当即转身,看向立在身后那个一动不动的人,说:你现在拥有的太多了,见过的人也很多,我不清楚,你是不是还需要我,所以我一步步求证。
可以说,这是沈霏微第一次在谈惜归面前如此直白地表露颓唐,在以前,她顶多会很不服气地做出一副别扭的神态。
谈惜归定定看她,每个人都是无可取代的,尤其是你。
所以不用求证。
沈霏微自顾自地说:在艾普丽饭店见到你的时候,你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后来我独自离开,很担心你不会追出去,那样我会输得很狼狈。
如果是十一,就永远不会让她狼狈。
她那时无法确定,谈惜归还算不算十一。
那天晚上我不请自来,不知道如何看你。谈惜归说。
沈霏微点头,你可能不知道,最初提议转移鎏听总部的人,其实是我。这个提议很契合鎏听的未来发展,恰好对我的私心也很有利。
我她冲着谈惜归笑,没打算再瞒着。
对于未来,我原本有着许许多多毫无交叉的规划,但只有这么走,才能离你更近。我连去到y国,和费茕声结识,其实都是事先筹划过的,我想得很远,走得也不是那么容易。
沈霏微说完,露出一个有点狡黠的笑,食指抵着唇说:这件事可别让费茕声知道,虽然当初碰面的时候,我的确居心叵测,但现在我也确实将她视作最好的朋友。
我想说的是。她垂下手,十一,我不是一时兴起。
不是一时兴起,就意味着本心是向着长久的。
嗯。谈惜归心跳如鼓,很久才说:我也不是。
你我都不是,那怎么就不能把不确定变成确定呢。沈霏微悠悠地问。
尤其,如今她们都不再同于以前,她们可以创造数不尽的机会,可以一起看很多春天。
对不起。谈惜归的道歉来得很突然,还将目光微微垂落。
先说能不能?沈霏微问。
谈惜归说能。
沈霏微伸手摸向谈惜归的脸,觉得很有意思,打趣说:别道歉,要么直接哭来看看。
谈惜归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