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宴会早就结束了。沈霏微靠着车窗往外望。
谈惜归朝屋门瞥去一眼,说:开始得很晚。
沈霏微懂了,生日宴不会无缘无故往后拖延,只因为想等的人还未到场。
她看向把控着方向盘的人,翘起嘴角,今年怎么想到要在庄园办生日宴,以往也喜欢热闹吗。
往年这个时候,庄园都很安静。谈惜归开进车库。
沈霏微颔首追问:那为什么今年忽然想到要在这里办?
谈惜归睨着后视镜,缓慢将车停好,将档位一拉,这才转头看向沈霏微,说:原本想把你介绍给小姨和姥姥,以及别的人。
沈霏微挨着椅背笑,头发枕得很乱,早就打过招呼了,我又不是不认识她们。
不一样。谈惜归拉开车门。
沈霏微如何会不懂,下车后跟着从外墙侧边的阶梯上了楼,绕开了那些还沉浸在歌舞和美酒中的客人。
走到顶上时,谈惜归停在门外,花了很长时间整理思绪。她微微垂着头,发梢下是小半截光洁的脖子,和本人一样透着莫名的韧劲。
沈霏微抬手,食指勾住对方的后衣领,微微往后拉了一点,想将人拉到身前。
她看不到谈惜归的神情,想令谈惜归转身。
谈惜归侧过身,眼梢还是有点红,明明面无表情,却好像雨后的鸟,湿淋淋的,模样很可怜。
下次介绍吧。沈霏微盘算时间,找个周末,或者大家都空着的其它时间。
谈惜归说好,唇角微微扬起点。
沈霏微注视着面前人,忽然将手臂撘了过去,撘到谈惜归肩上。
亲我吧。
指令奏效了,谈惜归眼底掀起了暴风骤雨,但她那么小心,她只是靠过去,气息不清不楚地黏缠在沈霏微唇边。
沈霏微搭在谈惜归双肩上的手臂稍稍环起,腕子在对方后颈上轻蹭了一下。
这一定是鼓舞。
是吧。
谈惜归吮上那惦念了许久了唇珠,像品尝一道不敢狼吞的佳肴,先一点点地舐出水痕,打上印记。
这的确是鼓舞,沈霏微虚眯着眼,唇齿微张,已做好了放纵对方攫夺的准备。
可谈惜归在她的唇珠上流连了很久,玩乐一般,却又不像玩乐,她那么认真,态度那么珍惜。
沈霏微认定对方不会,她也不会,不过在相贴的一瞬,所有亲昵的方式都变成了本能,她不留余地覆向前。
她不单描摹轮廓,她比谈惜归品尝得更加深入,更加彻底。
原来亲吻是这种感觉么,可以泯灭所有距离,会因为忘记呼吸而头晕脑胀。
在这片刻的昏乱中,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们彼此。
沈霏微听见她和谈惜归凌乱欲碎的气息,她不是在榨取对方,而是在榨取自己,在周身绵软着几乎下沉之时,她终于将主导权交出,不再想费心费力。
冷风带不走她的体温,她身体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岩浆。
她要被熔化。
谈惜归环上沈霏微的腰,环得万般小心,不知道她具体伤在哪里。
转身令沈霏微靠在门上时,谈惜归也没有将手抽出,而是牢牢在后面垫着。
沈霏微半抵着门,觉察对方有退开的意思,便逐向前,在对方舌尖上轻轻咬了一记。
她反手探向后背,捏住谈惜归的手指,牵着那只手落在自己侧腰上,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珠说:十一,是这里。
门打开,两人跌向那片孔雀蓝。
沈霏微丢开外套,伏在绒被上,衣摆被拉起些许,露出一截微微下塌的后腰。
腰上有伤。
第67章
当时挨了两道刀伤, 一处深些,一处浅些。
浅的已经结痂, 深些的那处还被包扎着,很庆幸的是,尚未到要缝合的地步,否则沈霏微也不会这么大大方方地露出来。
孔雀蓝的绒被衬得沈霏微半露的腰还白,是暖白的肤色,柔柔和和的,不会因为裹了纱布, 就显得太过虚弱病态。
沈霏微根本不必回头, 就能猜出谈惜归的神色。她干脆将枕头拉过来,脸埋下去, 声音闷闷地问:是不是很丑。
后边的人没应声,但床沿的微微陷落,大抵是谈惜归屈膝压了过来。
沈霏微知道那两处伤口不好看, 她腿上还有几处未消的淤青, 更不好看。
过了会, 还带着少许寒意的指尖碰在她结了痂的伤口边缘,又很轻地在纱布周边轻蹭了一下。
像对待易碎物,力道再大些,便会造成损坏。
虽然只有起起落落的短暂几个触碰,但沈霏微还是蓦地一抖。
太凉了。
她将头埋得愈发深, 从唇边逸出的急促气音被软枕阻绝, 若不是全神贯注, 根本听不到。
痒的, 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成了河湖, 而谈惜归立在岸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