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婷在纸上写,她和舒以情要出门一段时间,归期未定,但会在下月启程a国前回来。
沈霏微意识到,她暂时没机会跟云婷当面细说,那摩托要如何处置的事了。
屋子少了两个人,一时间有些寂寥,这不是云婷和舒以情第一次丢下她们二人出远门,却是第一次这么突然。
沈霏微回房洗漱,看阮别愁已经洗好了,便挤过去说:婷姐和十六出门了。
我听到她们出去的声音。阮别愁挂好毛巾。
沈霏微沉默了,她此时仿佛坐在过山车上,这几天的事,无疑是在给过山车提供动能。
乍一看风平浪静,其实车正在逼近最高点,失重感很快便衔尾而至。
良久,沈霏微松开眉头,说:还记得昨晚彭姨的话么,婷姐在我们之前见过她。
阮别愁颔首。
不知道聊了什么神神秘秘的,还得过段时间才揭秘。沈霏微轻轻一嗤,摇头不去多想,转而说:外面的砂锅里面有婷姐熬的粥,你先吃。
阮别愁走出房门,也看到了云婷留下的字条。她原先还奇怪,沈霏微怎么会特地提云婷出门的事,原来不是短期。
正巧前些天请过假,而林曳的电话又打不通,两人便决定在家多呆一天,改天再去琴良桥销假。
沈霏微闲着没事,站在客厅里翻日历,细数到下个月还有多少日子。
日历本完完整整,没缺页,离下个月还有两周不到,但距离过年还差得远。
好在彭挽舟也不会特地过来检查她们家的日历。
但没想到,临下午两点的时候,销假计划被迫提前。
沈霏微还躺在床上,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嘹亮的喇叭声,有几分像轮船汽笛,很与众不同,听起来标志性十足。
喇叭大概响了两声,沈霏微才走到窗边张望,一眼便认出了林曳的车。
沈霏微始料未及,问坐在桌边的十一:你看,那是曳姐的车么,我是不是没睡醒。
姐姐,你醒着。
啊?
曳姐来接我们了。
啊。
两人火烧火燎地拾掇了几下,发懵地坐上林曳的车,一路颠簸着前往琴良桥。
林曳在车上说:早上有点事,出去了一趟,我本来想跟云婷一块走的,但云婷说要顾及你俩,所以名单上我的名字就被划掉了。
她声音本就又娇又细,如今夹了几分类似幽怨的语气,情绪感染力极强。
但沈霏微毫不逊色,她今天原本也没打算去琴良桥,没精打采地说:曳姐你怎么不重新把名字写回去?
林曳叹气。
车上只有阮别愁一人还算平心静气,她心底是掀了些浪潮,但并不壮阔。
车辆抵达琴良桥,在桥高门外停靠。
林曳自始至终也不提,云婷和舒以情去了哪里,目光斜向后视镜,说:去吧,放学前我会过来。
陆续有人进校,过路的人见到沈十五和阮十一,都免不了多看一眼。
两人从桥初到桥高,虽不至于被挤在舆论中央,却也常飘摇在旋涡周遭。
琴良桥小初高挨得近,人口流动不强,拉帮结派的场景时有发生,就算是校内无意参与争斗的好好学生,也极少能完完全全置身事外。
那时候,青春期激素分泌太过旺盛的年轻人,曾齐齐打过一个赌。
就赌沈阮二人会加入哪一派,又或者是直接自立门户。
处在这个不甘平庸,精力又极其旺盛的年纪,有诸如此类的古怪想法也不稀奇,尤其这里还是琴良桥。
那次的赌局人人都是输家,因为沈十五和阮十一哪一派也没有参与,更没有自立门户。
一些想看乐子的人,看不到乐子,谁也没能从中捞到好处。
沈霏微无视他人的注视,推着阮别愁往前走,她塌着腰双眼一闭,额头抵住前面人的背紧跟不离。
她好像猫那样,就着对方的足迹半步不乱,很从容,很精准。
阮别愁知道沈霏微是见缝插针地借着间隙小憩,所以刻意走得很慢,她也习惯了旁人的打量,根本没将某个人的故意靠近放在心上。
她的心跳变作雷声轰鸣,只会去想,背后这位怎么不再近一些呢。
还没到响铃的点,校道依旧喧闹,但有一个怒气腾腾格外响亮刺耳。
上次的事,可不能说过去就过去了,我们两个人的账,两个人算。
沈霏微从阮别愁背后抬起点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人上次鼻青脸肿的样子还挺好笑,现在脸上已看不到淤痕,不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