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攥紧勺子,指甲盖泛白。
气的。
不就是怕她知道吗,不就是嫌她失了分寸吗。
可自己跟了她这么久,连她公司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权力斗争的一隅都太深,她从未想过涉足。至于她母亲与褚老师之间的爱恨情仇这样的秘辛,其中所牵扯到的陈年旧事,她更是敬而远之,生怕触到雷池。
她只是、只是想从她这里获得片刻的温暖。
如今连这份微乎其微的自己难以控制的好奇,也被一次又一次的忖猜。
徐思叙摁住她眼角,也慢慢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她收手挪步过来坐到来年旁边,腕一用力将小姑娘拉上自己腿面,亲昵地凑上她的脸颊,低声下气地道歉:“错了,不该这样防着你,真错了。”
来年搂着她的脖子,头垂着望向地面。
“知错就改”是最得体的安慰词,连带着“识趣”也变成走下台阶最合适的形容。
只是猜度而已,便永不用揭破,这场你情我愿的戏码,还是要演下去的。
她连泪都没掉,只轻轻将头靠上她的,人就懂了。
徐思叙捏了下她腿侧,也一下子笑出来,说:“带你去猫咖好不好?知道你喜欢猫,有朋友新开了一家,就在这附近。”
闻言,来年偏头面对她,弯着的眼睛里似有月辉:“真的吗?”
徐思叙拍拍她臀侧,支使人站起来,笑说:“什么时候骗过你?”
假装让事情翻篇是一种能力,来年很庆幸自己拥有了这样的技能。
她乐滋滋地取两人的衣服,又戴上自己那件大衣的帽子,眯着那双被帽沿半遮的眼睛问徐思叙:“也不知道西城今年什么时候下雪。”
“快了吧。”她接话。
而两人手挽着手走出去的模样,俨然一副亲昵的恋人样子,仿佛刚才的插曲丝毫无碍。
来年在上车前,又回头望了眼这家别有江南风味的馆子。
它本就不属于恢弘硬朗的安城。
而徐思叙对她来说,也像是一个过分庞大的幻梦。
关于梦的未知太多,好奇心这种仅存在于恋人间的情绪,对她们而言像是蹩脚的鞋子,穿错了未免有些不伦不类。
她决心以后都不再问。
*
看猫不是为了哄她而胡诌的假话,从长街出去,前方那座商业广场的23层确有一家新开的猫咖。
徐思叙引她掀开门帘进去,前台处有一位穿着围裙的女孩看过来。
“徐总?您怎么来了?”
来年心一凉,生怕这又是哪个徐思叙的“前人”。
旁边人大概也看透了她的心思,偏头灵精一笑,眉梢抖动:“不是,你别乱想,这是黄矩的妹妹。”
看到小姑娘依旧懵懂的眼神,她少见地烦起来,遂牵着她的手走去休息区坐着:“总会见到的,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时,那个半扎发的女孩走来,她穿秋日的长裙,高挑温柔,笑着问徐思叙:“带小姑娘来的啊?”
徐思叙看她一眼,眼里透几分不满:“你什么时候跟你哥一样八卦了?”
来年趁她们交谈,打量了一下这家店。
许是还未彻底开业,店里没什么人,角落处还堆着大堆包裹,似是猫粮猫条的盒子。
她们所在的位置是大厅,左手边传来若隐若现的猫叫,所以宠物应该都在那里。
徐思叙扯一下她的衣袖将她拉回来,她勾勾手,道:“衣服脱了吧,大衣容易粘毛,我给你挂着,你去看猫去。”
店主女孩笑着看她将衣服递给徐思叙,带她走去里间的路上说:“我叫黄锦,你叫我小锦就好。”
来年礼貌点头,问道:“店里有多少只猫呀?”
黄锦答道:“到目前我只转运过来八只,还有一部分在城郊的别墅里,主要是有几只太小,还离不开妈妈。”
挡板打开,猫的叫唤声愈重,有一只灰毛的踩着步子过来蹭黄锦的裤腿。
她弯腰将其抱起来,偏头让来年帮忙:“把门拉一下,我怕它们跑出去。”
“它们不去客厅活动吗?”来年疑惑地问。
黄锦将怀里的这只英短蓝猫放到小沙发上,回头狡黠地笑:“平时是可以的,今天不行。”
“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徐总小时候被猫抓过,怕得厉害。”
来年脑中一震,良久才回话——“是吗。”
这仅是一句陈述,但黄锦将其误以为成了疑问。她一边从架子上的盒子里掏猫条,一边继续说:“是的,那之后我带小动物跟我妈妈去她家做客,徐总连楼都不下。”
来年平白想起她去北城研学的前一晚,她抱着瓜瓜挨着徐思叙坐,彼时旁边人确实有轻颤一下,但什么也没有说。
这算是一种变相的迁就吗?
黄锦走过来将猫零食塞进她手里,嘱咐道:“喜欢窝在沙发上的那只橘猫少喂一点,它吃饭的时候抢走了大华的饼干,吃太多了。”
来年回神,应声说好,“我记住了。”
“猫条你随便拿,架子上还有饮料和小零食,你随意。玩得尽兴,我先出去招待人了。”她说完努了努嘴,笑眯眯的,有点可爱。
“嗯,好。”
黄锦走后,来年坐去沙发上,有胆大的小鬼直接顺着扶手爬上她的腿面,凑上前要咬她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