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叙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手掌顺水推舟摁住来年的后颈,垂头讨了个深深的吻,直到她喘不过气了才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写吧,写完叫我。”
来年气都没喘匀,急忙问:“你干嘛去?”
她站在玄关处抛来一眼,摊手说:“家花忙碌没空理我,我出去偷香去。”
来年双手捂着脸,竟然从那个眼神里读出一点“可怜”的意味。
美色误人,在意识到徐思叙说了什么后,她惊得从地上坐起来:“徐思叙你敢!”
门口的人已经穿好了外衣,她挑眉看了远处的人一眼,关门前最后一句话是:“我哪儿敢啊?给咱俩搞点吃的去,我宝贝那么辛苦地写作业,我总不能让她饿着吧。”
下一秒,门锁“已关锁”的提示音响起,房间彻底沉寂下去。
来年在原地愣了好久,才摸着自己发烫的脸,缓缓坐回原位。
老房子着火,火势太旺,她有点招架不住。
手中的笔不受控制的又描下几个漂亮的“徐思叙”,所以这张打草稿的信纸再次废掉。
明明刚才她睡着时就已经偷偷跑进房间看过好几眼,把她安静的睡颜都深深刻进脑海里,但心跳还是很容易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失频。
来年不知道,对徐思叙这样的人来说,如此撩人的情话是否是信手拈来,她也不知道,这个她深深爱恋着的人是否也对很多个女孩子说过一样的话。
可她还是愿意忽略所有藏在暗处的龃龉,想和她一晌贪欢,想和她牵手拥抱。
至少在西城这个寒冷冬天过去之前,她许愿两人都不要分开。
此时是四点四十五分,西城温度慢慢降下去,太阳也准备落山。
远处落日熔金,由于昼夜温差太大,日落烫得人眼眸都温热。
来年搓了搓脸蛋,拾起笔从头开始打稿,想努努力把这份要交给褚华茹老师的报告写得更好,那顿徐思叙将要带回来的餐食便是她用于奖励自己的胜利的果实。
而与此同时,那家立在中心城区、藏在巷子深处的酒吧“ing”,正在准备一场欢闹的生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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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对谁。◎
「自那之后,很难再轻易说爱。由于自我雕刻不够完美,我混乱里的中立冒犯了所有人。但那晚的风那样大,她衣服的边角藏在铜门之后,我该回个头的。
太过太过亏欠她,只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傲慢。」
15、
徐思叙刚开始是真的打算出去给她跟家里的小姑娘买点菜之类的,她厨艺不错,早年徐荟一人在国外过年,都是她坐腊月底的飞机飞去给她做年夜饭。
母女俩相顾无言,只能对着一桌子的菜拉一些听起来就很僵硬的陌生家常。
刚才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给来年做点菜让她尝一尝自己难上台面的手艺。那她一定会撑着肚皮把所有都吞下去,还一边吃一边违心地夸奖她的半吊子水平真不错。
“徐总好厉害喔。”她可能会这样说。
想到这里,徐思叙对着仪表盘无声耸了下肩膀。
黄矩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过来的。
“徐总啊,今儿个周末,您来不来ing?”
电话那边吵得慌,跟这人一样聒噪。
徐思叙拧眉将手机拿远一些,拔了车钥匙下车,甩上车门后,怠声回:“不去。”
黄矩扬着调子“欸”一声,似是抬手压了压场子,再开口时语气带了几分钩子,仿佛在提醒她:“不来么?你不会真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她一脚跨进楼下鲜生超市的大门,划拉了下状态栏——十一月七日。
将手机又移回耳旁,“立冬?”
话说到一半,徐思叙顿住了。
黄矩不知受旁边谁的鼓动,再开口时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哟哟”两声,贱兮兮地说:“立冬啊立冬~”
那几秒,徐思叙脑中回溯过很多很多从前,那些牵扯与纠缠像无解的命题,将年少的她困住,而她也如深冬的冰雪一样被狠狠打碎,至今尚未完成重组。
徐思叙利落地回身,复开口时觉得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她咽了口唾沫,问:“她在?”
这次对面沉默了很久,再传过来的声音便是一个女声:“在的,阿叙。”
太阳将要落山,远处天光已然不在,最后一抹金黄的光被远山吞下,西城的温度骤降,这座城沉进迷离又肃杀的冬夜里。
徐思叙坐进车里,扶着方向盘,久久未动。
公放的手机里传出一句轻柔而坚定的问句:“你要来吗?”
她顿了几秒,抬手摁了挂断。
*
徐思叙将车开上高架,没回家,也没往ing开。
凛冽的风从车窗钻进来,像扇巴掌一样刮着她的侧脸,未扎起来的头发随夜风散乱飘摇,有一蔟糊在她脸颊之上,像一层薄薄的面纱。
这车是平时代步用的,跑不了太快,码数再加一点就容易出事。
徐思叙却好似忘了这点,她暗暗踩着油门,不知道在跟谁较劲,不要命似的拐上超车车道,看一辆辆比她慢的汽车像故人远去的背影。
副驾座椅上的手机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她置若罔顾。
直到车子停在\'ing\'所在的深巷巷口,徐思叙忽然像失尽了力气,一下子伏在方向盘上,平复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