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被提出时,他差点当场发火,没有什么比这更像羞辱,不过转念又一想,伴郎也比客人好,起码也算一种参与,林将行那几个连当伴郎的机会都没有。
他穿着白色的伴郎服,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桌上玫瑰娇艳欲滴,心想秦浔现在肯定跟他的宝贝腻在一起,说不定还亲亲抱抱。
一时他又咬紧了牙。
秦母注意到他的神情动作,忍不住出声:“阿随啊,那花你再这么揪下去,就不能看了。”
说完,又让人重新换束花。
晋随回过神,擦了擦被花汁染红的手,心道秦浔家伙可真好命,明明是他先认识的喻萧衡,现在他还孤身一人,还要为了不是自己的婚礼忙碌,秦浔抱着美人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他啧了一声。
刚好赶了个巧,远处林将行顾长汀几人一齐来到,人群之中还多了个从没见过的男人,看长相很温吞,一眼就是个老实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喻萧衡勾去的,估计整颗心都被勾去了还要等很久才发现。
*
“我怎么不知道苏医生和阿衡关系这样好。”顾长汀朝苏今扯了扯嘴角,出言讽刺,他始终介意自己在喻萧衡心中还比不上苏今的事。
苏今一句提醒,他的计划整个被打破,家里老头给他关了一个月的禁闭,要不是今天再三保证不会在婚礼上惹事,老头还不会把他放出来。
新仇加旧恨,又是这样的场合,他自然没个好脸色。
苏今摇摇头,似乎没听出他的讽刺,只苦声说:“不过算是朋友罢了。”
连朋友两个字他都无法说得理直气壮。
共同在顾长汀手下做事时,他们一个是助理,一个是家庭医生,面对不好说话的上司有着很多的共同话题,可脱离了那个环境,一下子就陌生了。
他看着自己前任老板径直朝着一个男人走去,他曾听见有人喊他“林董”。
这位林董显然也是喻萧衡的爱慕者,此刻脸色毫不掩饰。
苏今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心思观察这些,心想,若是不知内情的人看见了他们几个,是不是还以为是来找新人麻烦的。
对新郎来说,似乎又的确如此……
他的上司已经跟林董针锋相对,他无声叹了口气,准备找个清净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却有人同他一起走近。
带着眼镜的精明男人朝他笑了笑:“今天可真是热闹,我们林董性格直白,收敛不住表情,见笑了。”
原来是林将行的助理。
“我叫明钰,怎么称呼?”明钰笑着问。
“苏今。”
“我听喻先生说起过你,三院的医生,年轻有为。”明钰说着推了推眼镜,他毫不掩饰自己跟喻萧衡之间的熟悉:“说来我幼时的梦想也是当医生呢,不知道喻先生有没有和你提过我。”
苏今了然,原来这位明助理也是喻萧衡的爱慕者,和他搭话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在喻萧衡心中的地位。
他唇角弯起淡淡的弧度:“明助理现在一样年轻有为。”
他说着看向依旧水火不容的顾长汀林将行两人,无意之中又瞥见身穿伴郎服男人的看戏眼神。
他抿了抿唇,试图从明钰这里找到答案:“不知林董性格如何?”
明钰勾起唇,镜片下眼眸闪过一丝轻蔑:“这些上司老板们有哪一个是好相处的?”
苏今理解地点头,顾长汀是再好不过的例子了,他一时开始担忧这场婚礼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他和这些人不同,从开始他就知道他和喻萧衡不可能,也没有过分执着,他更希望喻萧衡能幸福,婚礼安安稳稳地进行。
明钰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垂眸转动着自己腕上的红绳,说:“放心吧,这不只是秦总的婚礼,还是他的。”
他的婚礼,纵然新郎不是自己,也不希望变得混乱。
那些看上去毫不掩饰自己情绪的男人们,各个都在盼着有哪一个蠢货先忍不住上去搅成一团,然后自己再趁乱博得好感。
再者,秦总可不是好欺负的。
明钰目光从安保人员身上划过,听说这场婚礼是秦浔亲手策划的,也不知在安保上花了多少功夫。
*
婚礼照常进行,台上司仪拿着话筒:“请新人交换戒指。”
喻萧衡上一世演过结婚的戏,可没有哪一场比今日的更让他入戏,这场婚礼变得纯粹,似乎无关系统,无关任务。
阳光下戒指上的珠宝有些刺眼,他眨了眨眼睛,却忽然见秦浔的手很细微地抖了一下。
他失笑地抬头,秦浔面色如常。
明明宣誓环节都不曾露出异样,只是换个戒指,强大稳定的秦先生竟然开始开始紧张了吗?
那只像是玉石雕刻的手捏起戒指,指骨因为用力而变得越发明显,另一只手像是托起稀世珍宝般小心地执起喻萧衡的手。
戒指套上去的那一瞬间,喻萧衡轻声说:“是不是以后就不能再叫秦先生了?”
“你喜欢的话,叫什么都可以。”秦浔声音有些微的干哑。
已经轮到喻萧衡替他戴上戒指了。
喻萧衡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故意说:“秦先生,大好的日子,都不笑一笑吗?”
秦浔是不常笑的,他的笑意永远盛在眼底,要等人去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