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舟扣住门边的手青筋毕露,指甲快要被金属门边翘得反起,突出的骨节仅仅被一张皮包裹着,白骨森森。
喻萧衡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他轻啧一声,心里乱得要命,谈不上烦,却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何。
林将行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如炬,似也在等他的回答。
有这么重要吗,一个破宴会,各个都要去。
到时整个一大乱斗,等他做完任务,他还出得了那个门吗?
他开始在大脑思索今晚会有谁,秦浔,林将行,喻笙秋,顾长汀和明钰估计也在,再添一个过舟……
算了,去吧,都去吧,倒时候整个宴会的主题变成直播修罗场,全场视线中心直接落在他身上,快过年了,正好给大家上演一场好戏。
喻萧衡苦中作乐地想着,心一横,摆了摆手,说:“跟上来,记得把门关好。”
他说完,也不管两个男人是什么表情,长腿一迈,只留个背影。
林将行看着朝他挑衅扬唇的少年,缓缓转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他想错了,过舟不是他的替代品,更不是什么没有威胁力的小玩意儿:“小瞧你了,装可怜可真是一门利器,看来我也得研究研究。”
过舟哪里还有在喻萧衡面前的乖顺样子,浓黑的瞳孔中轻蔑是那样显眼,他舔了下唇:“他手上的伤是我咬的,我咬过,舔过,他从不拒绝我。”
林将行身遭气息越发低沉,走廊里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他一个人,皮鞋踩在地板上沉重地令人心中打鼓,他看着电梯跳跃的数字,眼前只剩下喻萧衡手上一闪而过的红痕。
后来居上。
最早认识喻萧衡的他什么都没得到,这不公平,也刺痛了他的心脏,疼到反胃。
*
宴会大厅,喻萧衡的出现吸引了大片人的目光,坠海死不见尸后又活着回来实在是件值得说上一说的大事。
消息明显不够灵通的顾长汀眼中一片血色,他紧盯着喻萧衡那半张白皙的脸,手中的就被快要被他握碎,猩红的液体因一时失力而倾倒流了一地,有人给他递来手帕,他也顾不得去擦,直到手上污渍变得冰冷,他才终于回过神,随手将擦拭过的手帕扔掉后直直朝着喻萧衡走过去。
他脸上带着笑,紫罗兰的眼睛里情绪变了又变,惊喜早在瞧见喻萧衡身旁的男人就散去,更多的是嫉恨,在面向喻萧衡的那一瞬间就换了副表情。
“阿衡,你回来了怎么都不联系我,我好伤心。”顾长汀拧着眉,他的眼尾下垂,做这种表情时天生一副可怜相,比过舟扮的那一副要惹人怜惜得多。
可惜他的一副表演在喻萧衡这里毫无用武之地:“顾总说笑了,你我不过前任上下级的关系,没听说还要时时和前老板联系的道理。”
顾长汀受伤地委屈道:“我听到你的事都伤心的病了一场,你看看,我都瘦了。”
喻萧衡歪头打量着,顾长汀见状凑得越发近,小心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说:“你摸摸看,是不是瘦了?”
身后过舟突然咳了几声,攥紧拳头的手心被指甲印上深印,他上前一步,还来不及说什么,林将行先开口了:“顾总,我以为在出现上次那种事情后,你就不该再出现在萧衡面前不是吗?”
他看向喻萧衡,竟然不管不顾地拉住他垂在另一侧的手:“我们进去吧。”
被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开始松动,洪水将要决堤。
下一刻,过舟插了进来,分开那双拉在一起的手,说:“我好像有些头晕。”
喻萧衡快要被气笑,这场戏比他想象的来的还要快,这才刚进门,就有了上演的趋势,若有似无的目光全朝这边看过来。
他甩开身边的两人,目光与远处明钰对视。
明钰举了举酒杯朝他示意。
只一眼,喻萧衡就知道,这人的记忆回来了。
“喻先生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惹人喜欢。”明钰说着看向喻萧衡的手腕,空荡荡的,送出去的红绳还在他自己的腕上:“我以为你知道我把它交给你是想看它戴在他手上的样子。”
“对了,我介绍给你的人用着还顺手吗?”
喻萧衡扶额,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想到要不是秦浔遮掩自己恐怕任务要完不成的事,他白了眼前人一眼。
明钰推了推眼睛,明了后说:“看来是不顺手。”
“我记得你不喜欢这种聚会,所以又是有什么任务吗?”明钰将酒杯推到他面前。
话音刚落,只见跟着父母一起来的喻笙秋得了命令来找他了。
目光□□毫不掩饰:“哥哥现在连家都不要了吗?”
“哥哥别说谎话,我知道你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带走了过舟。”他摸着颈间曾经喻萧衡送他的项链,冷笑道:“乖不乖的,我永远是你第一个舍弃的对象是吗?”
他趴在喻萧衡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占据了他的身体,成了这个人,就该继续演下去,没人教哥哥演戏就该演全套吗,半途而废不是一个好习惯。”
第61章
喻萧衡眉毛轻轻挑起,酒液沾湿了唇,耳朵尖被那清浅的呼吸刺地发痒,他不露声色地思索片刻后笑道:“我不是演员,没有遵循这条规则的必要。”
他承认自己越发惫懒,一切可以舍弃的扮演都被他抛开,从前还有扮个好哥哥的打算,现在?早已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