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装着药的塑料袋被他握得哗哗作响,过舟犹豫许久,那边喻萧衡忽然朝他投来冷淡一瞥,过舟喘了口气,紧抿着唇,明明那双眼睛冷淡至极半点情绪都没有给他,他却咬紧了牙关。
走就走,他就只听这一次话。
*
喻萧衡抬手遮住有些刺眼的眼光,闪身走进树下,细碎的光点斑驳落在他脸上:“你跟过来就为了看我?”
他轻易看穿林将行想法:“不经我同意就亲上来,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收收心。”
林将行却问:“他亲你几次。”
喻萧衡眉眼上斜:“我要说他亲了很多次,你现在是不是还要补回来?”
林将行眼中暗色毫不收敛。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你有这个资格吗?”喻萧衡说着从他身上摸出包烟,看了眼牌子,笑了下,抽出一根叼进嘴里:“这牌子也就只有你能抽得下去。”
“那什么身份有资格和你说这些?”林将行反问,他盯着喻萧衡抽烟的动作,很熟练,并非第一次。
他明明记得从前喻萧衡很讨厌烟味。
喻萧衡被过烈的烟味呛得咳了一声,眉梢染着冷淡,语气却像在说自己都不信的笑话:“男朋友吧。”
“我跟明钰之间的关系彻底结束了。”林将行夺过他手里的烟:“别抽,对身体不好。”
说完他陷入一阵恍惚,这句话是从前喻萧衡常对他说的,如今,竟然反过来了。
那一年,大概是真的回不去了。
紫藤下安了长椅,喻萧衡一双长腿交叠在一起,他闭上眼,回忆着台词:“你们是发生什么矛盾了?”
林将行拧眉:“我和你说过,我和他的关系并不是外人看见的那样,只是在做一场戏。”
这还是回到淮岷第一次进行如此顺畅的任务,连台词都与剧情中相差无几。
喻萧衡念着:“可是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呢。”
他忽地抬眼,似是在观察林将行的表情。
他得到了令他满意的反应。
也许是他本性如此,又或者因为每日的反派扮演已经融入了他的性格,他很乐意看到这些主角们的痛苦。
此刻的他好像一个旁观者,在观看由主角们上演的电影,只在偶尔之中才补上属于自己的那三两句台词。
“我以为你懂我的意思,从我们见面的第一天起,你就知道我在心里想些什么,你很聪明,我的心思从来瞒不过你。”
手机铃声先于事先定好的闹钟响起,喻萧衡在跳跃的名字上多停了两秒。
即使他和秦浔没有如剧情中那样发展,但这通电话还是打来了。
他走到一旁接通,浸了蜜水的声音引诱着蚂蚁爬上倾听者地心尖:“亲爱的,我在医院呢。”
他吐字清晰,音色柔软。
秦浔眉骨处突突跳了两下,颈部的青筋兴奋地鼓起,陌生的电流从耳尖一直传递到心脏,他起身关上门,走动时带起的风驱散了不久前明钰残留的气味。
“你生病了?”他解开领带,让躁动的青筋得以释放。
“是我的弟弟。”喻萧衡看着脸色骤然一变的林将行唇角勾起,恶意慢慢地又添了一把火:“亲爱的,我在医院遇见了林董,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说的太过自然,让秦浔一时恍惚,自己真与他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布料摩擦的声音在耳边刺耳地响起,秦浔将声音外放,手机放在身前的桌上,闭上眼睛,过于清晰的声音在耳边响动,身临其境到他仿佛已经去往喻萧衡的身旁,亲眼见证了那位林董的嫉妒。
对话还在进行——
“秦浔打来的,你喊他什么,你和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呵,我忘了,这位秦总早就是喻大少爷的掌中之物。”
林将行大概气疯了,语气不自觉变得嘲讽,可说着说着竟然又显得可怜起来。
“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古板,冷漠,无趣,萧衡,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类型了?”林将行握住喻萧衡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他硬生生克制住那股火,让自己呈现出喻萧衡最喜欢的样子。
他长相和过舟是同一种类型,过近的眉眼间距让气质显得凶狠,连眼睛都阴郁暗沉,但也是这双眼睛只要想就会变得极为乖顺。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你的口味一直没有变过,萧衡,秦浔他做不了你的狗。”
喻萧衡似笑非笑:“想不到林董这么了解我,可惜,秦总看起来味道更好些。”
话音刚落,那边秦浔喉头滚动,换了个姿势:“欢迎你来品尝。”
回应他的是一声明朗的轻笑:“好啊。”
喻萧衡手腕被人禁锢住,林将行总是容易被激怒,这一点好几年也没有改掉。
“你尝过我的味道吗,怎么就知道他比我味道更好?”林将行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不是估计来往的路人,此刻在他唇齿间捻磨便不是文字,而是喻萧衡的唇。
喻萧衡同他对视:“抱歉,可能我之前的行为让你误会了,但我真的只是怀念我们过去的友谊,我现在很爱我的男朋友。”
“你当我是傻子吗?”林将行咬牙,就算是吸人精气的恶鬼,大概也抵不上喻萧衡这样会玩弄人心。
喻萧衡含笑,遗憾地说:“没办法,我只有这一具身体,分不出几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