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钰笑了笑,他走到窗边,拉上了窗帘,室内陷入昏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喻先生,你明明早就猜到了,我们是一样的。”
“这么确定?”喻萧衡反问,明钰从来没掩饰过自己,和剧情里那个忍耐可怜的形象完全不同,在前几次的任务中,喻萧衡隐隐有感觉明钰像是在配合自己,他猜得不错,明钰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全部剧情,比他那碎片化的任务剧情知道的要多得多。
作为一个熟读各种小说的人,猜出原因不是什么难事。
明钰坐在病床上,插了一块苹果放在口中,一双眼睛亮的吓人:“你跟他们完全不一样,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
那是一种直觉,无法用语言去表述清楚。
他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苦恼地感到抱歉:“我忘了,这段剧情该我先开始的。”接着换了副表情,害怕地问:“喻先生,您也有家人生病了吗。”
喻萧衡身体前倾,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带着兴味的光,额前发丝半遮在眼前,他两手放在膝上,说:“我是来找你的,你应该知道是因为什么。”
明钰弯唇满意地笑了,身体放松下来。
空气中有苹果的酸甜味道,喻萧衡舔了下唇,一手撑着脑袋,懒懒地看着逐渐走到自己面前的明钰开始念起台词,这段词很长,他垂着眼一边回忆一边分段念出:“我跟将行大学时就认识了,同学朋友都知道他喜欢我,可惜因为我出国导致我们没在一起,我回来之后发现就他身边多了你。”
明钰突然笑了一声,他的鼻尖嗅到属于喻萧衡身上的味道,和他这个人一样,喻萧衡连味道都是不同的,显得格外好闻。
“很多人都说你和我长得像,明钰,你应该也听过这些话吧,将行因为什么和你在一起你也清楚。”
明钰的手碰上喻萧衡的眼睛,睫毛在他手心缠了一下,他小声说:“就是这里,都说我的眼睛和你的很像,可是我觉得你这一双更好看。”
喻萧衡抓住他的手,眼皮抬起:“而且,我听说你的家人的病全靠着将行,我知道你很不容易,不如这样,我给你一笔钱,你离开将行,他会把钱打到你的卡上,这算是给你的补偿。”
喻萧衡看着自己的手被明钰放在鼻尖,他像是上了瘾一般在轻嗅着:“喻先生,你是喷了什么香水吗?”
“很好闻?”喻萧衡反问,他眉眼上扬,往下看时带着他惯常的骄矜,站在他面前的人大概只能匍匐在他脚下,没有第二种可能。
明钰珍惜地用指腹摩挲着:“董事长可真是好命,什么也不做就能什么都有了。”
喻萧衡听出他话里的不屑,只踢了踢他的鞋尖作为催促。
明钰勾起唇:“林董他也是这么说的吗?”
“当然,你们当初在一起就是因为钱,现在也因为钱结束,对谁都好。”喻萧衡念出最后一句台词,收到系统任务完成通知时浑身轻松。
明钰如剧情中那般笑了,像是看完一部有趣的电影,兴奋地快要停不下来:“你看,你装不了的,跟我一样。”
“本来也没什么好装的。”喻萧衡目光重新落在病床上,眉头轻轻皱起。
明钰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兴奋感稍稍褪去,他看着淡蓝色的窗帘,阳光从缝隙中刺进他的眼睛,冷得吓人:“剧情永远不会改变。”
这是他很久很久之前就明白的道理,剧情不需要他有父母,于是他的父母出了车祸,可与他们在一辆车上的他却毫发无伤。
剧情需要他的奶奶生病去世,于是那么硬朗的老人突然得了不治之症。
喻萧衡手指掐着指腹,他无话可说,安慰不是他的专长:“这次她没听见。”
明钰难看地笑了一声,外露的情绪很快从他身上隐去,他又弯起眉眼:“好想知道真正的喻先生是什么样子啊。”
“如你所见。”喻萧衡说着淡淡摊了摊胳膊,精致的眉眼带着浅浅笑意,事实上,他早已不记得自己该是什么样,这是一种很有趣的现象,一场持久的过于真实的戏会让人忘记过去。
戏中角色的性格无形中影响着他,组成他的一部分。
他坐在椅子上,体态很好,腰背挺拔,面上是惯常的骄矜。
明钰深深看着他,忽而挑起一边的唇:“往后时间还长,喻先生和我总会慢慢了解的。”
他半蹲在喻萧衡身前,双目含着浓烈欲望,如同疯狂的信徒仰望着他的神明,又像是信徒发现神明不过和他一样时那样兴奋,快要陷入癫狂。
喻萧衡伸手捧起他的脸,缓缓凑近,明钰那双和他相似的眼睛里有他小小的倒影,他轻声说:“你现在真像个疯子。”
明钰将脸凑的更近,喻萧衡的手滑落至他的颈肩,这让他更加兴奋:“我本来就是。”
“林将行知不知道自己在跟一个疯子合作。”喻萧衡漫不经心地说。
明钰嗤笑一声:“那个蠢货,一提到你就全然没了脑子。”
喻萧衡叹了口气,眉间蹙起:“那看来是我的错了。”
明钰毫不掩饰对林将行的鄙夷:“受到剧情的偏爱的人,也不过如此。”
明钰读过无数遍剧情,整篇小说中林将行感受到的痛苦不及他的三分之一,和他相比,林将行简直是被剧情照顾的天命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