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成给的钱最多,也最难拿,但这次不光是他们商学院的事儿,合作已经是板上钉钉,青成出钱又出力,现在只是要人陪着喝个酒,何嘉没理由推三阻四。
他没告诉谢鑫昊和吉宇,缪露算是唯一的知情人,但何嘉不可能把个女孩儿往酒桌上带。
桌上一半都是老相识,之前他做的项目就有其中几人的投资,人还算熟悉,再劝起酒来更是没个度。
何嘉有点撑不住,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吐完舒服很多,他靠着墙壁休息,略显正式的衬衫勾勒出腰线。何嘉兀自缓气儿,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昏暗灯光下的视线。
谢鑫昊站在走廊尽头,神色微妙。
他好像是第一次见何嘉穿正装,也好像并不是只记住初见时何嘉白净脸庞上的那颗痣。
谢鑫昊兀地想起曾经手下那截腰的触感,紧致又充满韧劲。他又多看了两眼——仍然是薄薄一截。
他抬脚走过去。
“你在这里干嘛?”谢鑫昊掐灭了指尖的烟。
何嘉眼神里有惊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谢鑫昊。
“和青成的投资商吃饭。”何嘉坦白道。
即使面前领带松散的人掐了烟,他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残留烟雾呛到,又吐又咳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向谢鑫昊。
“喝那么多,受得了么?”
何嘉的眼睛很亮,还有些生理反应下的潮湿,谢鑫昊一时没挪眼。
烟雾只剩最后一缕,何嘉仿佛鬼迷心窍,赶在它完全消失之前,嘴里的话就那么脱了口:
“我可以追你吗?”
此话一出,两人都同时愣了愣。酒喝多了说话不过大脑,何嘉脸有点发烫,不过迟早都要捅破的,谢鑫昊冷冽的侧脸让他恍了神,恍着恍着就脱了口。
他故作镇定,抬眼等着谢鑫昊的回答。
谢鑫昊也没想到他那么直接,第一次见面他对何嘉完全没那个想法,就连日后的工作上两人也接触不多,不知道何嘉缘何会生出这种心思。但要说完全不察,也不尽然。
谢鑫昊很轻易就看出何嘉的性向,但却没料到最后落到了自己头上。
烟灭以后,两人之间的视线不再有阻隔——
谢鑫昊勾起的嘴角很明显,他说“可以。”
什么可以。
都是骗人的。
何嘉郁闷地想。自从那晚锦匠一面,他和谢鑫昊再也没有单独相处过,更别说什么追求。
何嘉第一次生出原来并不是努力就可以的挫败感。
直到两天后,他遇见了他的“第六个人”。
叶子旗他和旁边的人走进教室时只剩第一排有空位,坐下没几秒钟两人就开始交谈。
“下午谢鑫昊踢球你真不去看啊?真放下了?”
何嘉正好坐在他们后面,能把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听到谢鑫昊的名字,他下意识抬头。
叶子旗嘴硬,“谁爱去谁去,”话里有故作的洒脱:“难不成我还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我离了他就不行了?”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实在舍不得就服个软儿,再撒撒娇……”
后面的何嘉没再听。
下课后两人分头走,门口只剩下叶子旗。
何嘉等在原地,片刻后走了过去。
“听说你也和谢鑫昊交往过?”他开门见山。
叶子旗几乎是立刻就有反应,他眯着眼睛打量何嘉,“也?”
“你别误会,不是我。”何嘉神色自若地解释,“抱歉,刚才不小心听到你和朋友讲话。”
课间人教学楼里来往的人很多,走了一波又来一波,两人换了个地方说话。
叶子旗还是很关心刚才那个问题,又问了他好几句。
在何嘉口中,他的一位朋友也曾和谢鑫昊交往过一段时间,分手后也黯然神伤了好久。
三言两语,很快引起了叶子旗的共鸣。
大概人们在分手后都会有一段时间会特别关注前任,叶子旗也不例外。
何嘉的出现算个契机。
他说了一大堆,把这半个多月以来的情绪都宣泄了出来。
可能是何嘉的话让他产生了倾诉欲,说出来之后他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接过何嘉递过来的纸巾擦鼻涕,他说话的声音还带着鼻音。
“好了,再见。”
叶子旗说完就潇洒地转身走了,也没去想为什么有人会无缘无故问他那个问题,还愿意听自己长篇大论的控诉。
何嘉笑了笑,也离开了教学楼。
下午,何嘉准时出现在球场,而那里正进行着一场友谊赛。
谢鑫昊踢球的风格和他本人极不相符,不是那种全程跑动的进攻,过人、带球动作也不算激烈,但很会抓时机,像头蛰伏的狮,往往每次出击的时候都势在必得。
周围的尖叫加油声此起彼伏,谢鑫昊站在一角等待队友点球,他双手撑着膝盖喘气,小腿上肌肉明显,但线条流畅,看上去充满了力量。
何嘉中场的时候给他递过水,但被人拒绝了。
自从上次自己说要追他后,谢鑫昊从没接受过自己的任何邀约。
现在也是,他伸手接过另一个女生手里的水,全程都没看自己一眼,反倒是自己盯着他滚动的喉结看了好久。
何嘉很少会有郁闷的情绪,现下倒是实打实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