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尔豪被青年漫不经心的样子气笑了,目光转了一圈,道:“你捡的人呢?”
“我让他去休息了,你找他?”澈穆桓眨眨眼。
“……你倒是贴心。他在哪里?”贺尔豪问着,大周在一旁指了指一扇阖上的房门,他径直大步走了过去,直接推开了房门。
澈穆桓皱眉,扫了一眼大周,让小助理一下子紧张得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摆了。
房间里,燕将池刚脱下浴袍,正双手撑着轮椅扶手的两侧,打算将自己挪到接近平行的床上。
他两臂的肌肉因为用力而青筋泛起,线条分明而有力,听见门口的动静,燕将池微微偏头看过来,与贺尔豪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贺尔豪对上燕将池的眼睛,下一秒又不受控制地看向对方的双腿——瘦削细长,肌肉流失得极为明显,因为长时间缺乏日晒而病态苍白着……
贺尔豪几乎一时间呼吸都停了,操蛋的,怎么会是燕家那个阎罗王。
燕将池猛地一把扯过浴袍盖住了自己接近赤-裸的半身,冷冷看着贺尔豪,反问:“看够了?”
他紧紧攥着手,怒气几乎要倾泻出来。
贺尔豪觉得自己像是被实质化的怒气扎成刺猬,他简直要转身就溜了,偏偏双腿像是钉在了原地。
然而下一秒,一个脑袋从自己的身侧冒出来,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出来:
“阿燕?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我来处理。”
澈穆桓说完,便直接拽着贺尔豪往外走,但是对方却僵在原地。
他不由抬头看过去,就见贺尔豪脸色极其不自然地抽动着,僵硬极了,他见状便又看向房间里的男人。
燕将池已经用浴袍遮盖住了自己的腿,当他看到澈穆桓从门后出现的时候,便收起了自己的所有负面情绪。
他微微垂着头,抿着嘴稍稍抬起一点眼看向澈穆桓,看起来既屈辱又倔强着,他什么都用不着说,就已经说了一切了。
澈穆桓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跟着被轻轻掐了一下,他这一回是真的有些动怒了,拉着门把手轻声对房间里的男人说道:“你休息,我会解决。”
“好的。”燕将池低低应着,声线暗哑,就好像压抑着什么。
澈穆桓眼色暗了暗,抿了一下嘴唇,把门彻底关上。
然后,他转身看向贺尔豪,目光沉了下去,晦明难辨。
一旁大周咽了咽口水,越发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澈穆桓径直看向贺尔豪,沉声警告道:“他需要帮助,我带他回来,这是我的事,不需要别人的干涉和允许。我不希望从这之后还会发生刚才类似的情况。”
“……我知道了。”贺尔豪顿了顿,他意识到澈穆桓是认真的,也意识到这是澈穆桓留给他的一道台阶,已经足够体面温和了。
他几乎直接踩在了燕家那位的逆鳞上,如果没有澈穆桓方才那样做,以那位的心狠手段,就算有澈家在,他恐怕也得被整得剥层皮。
但他听着澈穆桓话里的意思,还是忍不住微微张嘴,指了指那间房间,压不住心头的惊诧:“……他需要帮助??”
燕将池会需要什么帮助??
贺尔豪声音都快变调了,天知道刚才燕家那个一副快杀了他的样子——字面意义上的,他毫不夸张,他以为自己的眼睛会被剜出来——结果一眨眼,又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都能去影视圈领金球奖了。
“这与你无关。”澈穆桓淡漠道,那是燕将池的私事,即便燕将池真的需要贺尔豪的帮助,那便到时再提也不迟。
贺尔豪深吸了口气,他没错过澈穆桓怎么喊燕家那个的,“阿燕”,这么亲密,显然这两人早就认识,关系甚至说不定比和他还近呢,他就不该操这个心。
他气冲冲地出门,邵叔与他一道离开,贺尔豪没法向澈穆桓撒气,只能扭头郁闷地冲管家发问:“你怎么不告诉我那个人是燕家那个?”
“你也没说你来是为了找他。”管家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数字显示屏,淡淡说道,“而且,我只听澈少爷的吩咐,澈少爷没有让我告诉你。”
贺尔豪:“……”
他是小丑,差点被挖了眼珠子的小丑。
仍旧是公寓里。
大周恨不得把自己缩成鹌鹑,澈穆桓的视线让他不敢出声,额头都不自觉地渗出冷汗,从来不知道原来真的有视线可以如此叫人如坐针毡。
几秒后,澈穆桓冷淡道:“你是我的人,只听我的命令。做不到就立刻离开这里,做得到就点头。”
他视线落在大周的脸上,看着面前比自己这具身体还要年长几岁的男人紧张得满头是汗,他半眯起眼,在对方几乎受不了的前一秒,他才慢慢开口:“今天的事情我可以暂不追究,下不为例,明白了么?”
打一棍,再给个甜枣,这最粗暴也最好用了。
大周感觉到那股迫人的视线总算移开了,他猛地喘了口气,连忙疯狂地点头:“澈老师,我明白了!真的!”
现在行业不景气,专职助理的活都难找,他一点也不想丢掉这份饭碗。再看今天贺哥被教训的样子,就知道这位金牌经纪人也拿澈老师没办法,澈老师才是真正拿着话筒的人。
澈穆桓没有再理会大周,他又看了眼燕将池紧闭的房门,目光微深,凝视了几秒后,还是什么也没做,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