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苍白的手腕上没有佩戴彰显身价的腕表,反而只戴了一枚翠镶金的翡绿扳指,古旧得几乎看不出玉泽来,看不出一点漂亮的水头。
但是任何一个稍稍了解拍卖所行情的人士都不会忽视这一枚小小的翠镶金扳指。
相传曾是那位一手开创了盛世之初的澈帝随身把玩的玉扳指,只不过关于那位昙花一现的古代君王的史料记载太少,无法得到有力的佐证,故而没有被收进博物馆中展出,而是在一场私募拍卖会上,以一笔叫人咋舌的天价拍走了。
燕将池扫了一眼旋转楼梯下方已然站全的燕家人,他轻柔地抚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冷冷扯了一下嘴角,推着轮椅转向另一侧的户内电梯。
燕将毅见状连忙与助手一同跟上挤进电梯里,他有太多话想问自家大哥了,但是刚才那一幕仍旧让他心有余悸,不知道他大哥现在的心情如何,不敢贸然再开口。
电梯下行到别墅的一楼客厅,燕家几个叔伯都在那里等着,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边上还站着各自的秘书助理。
“池哥睡到现在才醒?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该不会忘了吧?”站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的青年开口,语气里带着明目张胆的阴阳怪气。
燕将毅闻言立马往前一步,冷下脸:“今天是什么日子还轮不到你来说。”
“他也是好意提醒,今天是你哥的大日子,牧家人早早等着了,我们也不好失礼。”一个长辈模样的男人开口,“既然阿池下来了,那我们就走吧,今天叔叔伯伯们都在,也算是给足他们牧家面子了。”
燕将毅脸色铁青,他们的父母早在五年前便因为意外飞机失事而离开,这些叔伯甚至想要抢走他们父母留下的遗产,那一张张嘴脸就仿佛还在眼前,如今又要来摆布他大哥的婚姻大事,伪装出一副靠山家人的虚伪模样,让人作呕。
“谁说我大哥要去了?”燕将毅提高了声音反问,“从头到尾都是你们替大哥擅自做下的决定吧?既然是你们做的决定,那你们自己去相亲不就得了?”
“嘿,你这孩子……”
“牧家那个孩子又乖又老实,长得还漂亮,没什么不好的,我看配阿池正合适。”边上一人插嘴说道。
“是啊是啊,虽然随了他妈妈的姓氏,但也是牧家的长子,门当户对。”
周围人纷纷说着,一个个带着挑不出错的笑脸,让燕将毅满肚子怒火又无法撒出。
“很吵。”就在这时候,燕将池忽然开口,周围的声音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看过来。
燕将池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冷冷道:“我给了你们三分钟,你们没有证明你们的价值,现在可以离开了。”
“……什么?”周围人有些反应不及。
燕将毅眨眨眼。
紧接着,就听燕将池又说道:“要我请么?那样场面会难看。三秒钟,抬起你们的脚。”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我们在和你好好说话!”
燕将池没有搭理,只是按下了轮椅上的一个通话器:“进来。”
他话音刚落,大门外飞快而齐整地涌来六个体型壮硕的黑西装保镖,二话不说,直接抓起那几个燕家人,惹得顿时一片尖叫骂咧声。
“燕将池!你干什么!?你怎么敢?!”
“你就这么对你的叔叔们!?目无尊长!岂有此理!”
“爸,澈穆桓那边怎么办?牧家人那头……”
燕将池冷不丁地听见那个人的名字,他猛地下意识往前想要跨出一步,却忘记了自己的腿此时还无法支撑站立,整个人骤然往前倒去,被一旁的助理和燕将毅紧急护住了。
“大哥!”燕将毅倒吸口气,差点魂都没了,“你干什么?!”
燕将池却没管,而是喝止住了动手的保镖,飞快地推着轮椅走到那个说话的年轻人身边,还有一些狼狈,但眼色却凌厉得如一把出鞘的剑:“你刚才说谁?”
前几分钟还在阴阳怪气的年轻人,被燕将池蓦地一拽一抵,撞在金属的门把手上顿时整个五官都扭曲了起来,痛得低喝:“燕将池!!”
“我在问你话!”燕将池沉着眼,眼底闪着叫人不安的疯狂和执拗,手上力道不减,紧紧地攥着那人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把那人的腕骨捏碎。
一旁的燕家人已经完全能够听见青年腕骨发出的咔哒声,还有对方吃痛叫饶的尖叫,连忙扑过来一边掰燕将池的手,一边惊声大喊着:“澈穆桓!叫澈穆桓!”
“谁准你这样称呼他的名讳?!”燕将池闻声猛地看过去,直接扬起手蓦地一掌扇过去,眼底仅剩的清明迸出惊人的冷意,“大胆贱民!”
被一巴掌扇了个正着的,正是那个年轻人的父亲,也是燕将池、燕将毅血缘上的亲二叔。
中年男人气得血压飙升,捂着脸眼前一阵阵发黑:“燕将池!你!你!你敢、你说什么?!你竟敢打我?!”
“他又犯病了!又疯了!别跟他说了!快走!快走!”好不容易挣脱桎梏的年轻人连忙搀扶起自己的父亲,一边惊怕地往后退,一边大叫着要往门口跑。
只是眨眼的功夫,原本人群攒动的别墅客厅撤了个精光,燕将毅和助理两人瞪大着眼看向燕将池,过了好几秒,燕将毅冷不丁地“噗嗤”笑出声:
“大哥,你这招可真损哈哈哈哈,演得真好,太解气了!看那俩父子吃瘪我就高兴!我看那个燕峰跑的时候,手腕垂得还挺不自然的,肯定别着筋了!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