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叻。”
  这栋别墅有四层,周望舒平时是坐电梯上下楼,也就今天走的楼梯,还是光脚走的楼梯。
  等她拉着行李箱从电梯里出来,陈迟俞跟前的那杯茶还没凉,她走过去,问他:“这茶还行吗?”
  “还行。”
  “只是还行?”周望舒挑眉,“这茶我两百万拍的。”
  “这茶值这个价,只是我喝不惯。”
  像这种价位的茶哪怕是不爱喝茶的人也会觉得蛮好喝,谁要是喝不惯,只能说他平时喝的茶恐怕品质都比这好得多。
  那周望舒当然好奇了,“你平时都喝什么茶?”
  “松川。”
  周望舒懵了,“我怎么一点儿没听过?”
  她虽对茶没有太深的研究,但越名贵的茶自然名气也就越大,她不应该一点儿没听说过才对。
  “松川不在市面上流通。”陈迟俞说。
  “什么意思?你们陈家特供?”
  “嗯。”
  周望舒圆了圆眼,“你们陈家人是会享受的。”
  如果是个爱喝茶的人,要听说还有这种茶,怕是说什么也要叫他整点儿来尝尝,但周望舒完全不感兴趣,她不觉得会有多大区别。
  这样一个对茶可以说是完全无感的人,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后来她竟会为了二两松川用尽千方百计,就为了那一抹流连在他身上的茶香。
  *
  去艾柏尔湖需要先坐飞机再转直升机。
  途中,两人是在飞机上吃的晚饭。
  从红枫别墅出发,到上他家的私人飞机,再到吃晚饭,这中间有好几个小时,但周望舒竟然全然把周信宏被打了这件令她爽翻的事儿给忘了,吃饱喝足后才想起来。
  “忘了问你,打我爸那人是谁啊?”
  “鲸鱼游戏的创始人。”
  他这么一说,周望舒就知道是怎么个事儿了,但她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问:“他为啥要打我爸?”
  陈迟俞:“你爸挖了鲸鱼的核心团队,又剽窃了别人的热门游戏创意,现在鲸鱼已经濒临破产了。”
  “所以你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去扇我爸嘴巴子?”
  “兼并收购。”
  周望舒蓦地睁大眼,“他那公司都被搞成那样了,收购过来就算能起死回生,那不也得费老大劲儿了?”
  说完,她脸上浮现懊恼神色。
  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让他去搞周信宏了,收购这么个破公司得多久才能赚回本,陈家内部竞争那么大,陈迟俞肯定得靠业绩来说话的,但这不纯纯拖他后腿了吗。
  本她以为搞周信宏这事儿对他来说轻而易举,谁知道要费这么大劲。
  看她表情,陈迟俞猜到了她的想法,她会这么想很正常,不过,她还是太低估他了。
  “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从来不做,”他说,“之前我就已经打算收购鲸鱼,你爸那事儿,只是顺手。”
  周望舒松一口气,“那就行,不然你这人情我可怎么还,鲸鱼就算要破产了,收购过来加上债务承接怎么也得好几个亿了吧。”
  陈迟俞却说:“就算是也没什么大不了,几个亿而已。”
  “几个亿?而已?”周望舒用一脸实在小看他了的表情笑了两声,“陈迟俞,我本来以为你挺谦虚的。”
  “那你以为错了,我从来不谦虚。”
  他只是不爱显摆,而几个亿对他来说,算不上显摆,对方不也是随随便便就能给朋友的公司投几个亿。
  冲她这反应,陈迟俞猜她对资产的管理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般随意。
  那……如果她知道他当初花7000万就为了换她一个回眸,她会是什么表情。
  *
  到艾柏尔湖附近的酒店是晚上将近十点。
  赶路真的是很累人的一件事,到了酒店,周望舒直接洗洗躺下了,估计还是没好全,精神不太好。
  因为睡得早,第二天,她七点多就起了床。
  洗漱完后,她伸着懒腰走到阳台上。
  阳台上能看到一望无际的草原、深蓝色的艾柏尔湖与远处灰白的雪山。
  草原上的天空总是万里无云,一片澄澈的天蓝色,是个大好的晴天,可在阳台上站了会儿,周望舒却感觉膝盖一阵刺寒。
  要下雨。
  每次她膝盖突然发疼都会下雨,而且是在三个小时内,没有一次例外,比天气预报灵多了,所以哪怕此刻的天空看着没有一丝要下雨的痕迹,但她就是确信三小时内会下雨。
  她半弯身子摸着膝盖,表情若有所思。
  低头看一眼时间,她回房间火速化了个妆,然后给陈迟俞打电话:“早上好,吃早饭了吗?”
  那边回:“在等你。”
  “我要中午才起,那你就等到中午?”
  “一顿不吃有什么关系。”
  周望舒低低笑了两声,“我起来了,餐厅见?”
  “餐厅见。”
  几分钟后,两人在餐厅碰面。
  陈迟俞还是一身西装,先到的他坐在窗边,周望舒仅凭背影就认出了他,他连后脑勺都长得完美得要命。
  她朝他走过去,只是走到半路,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长得贼正的美女,这美女也正朝着他走过去。
  瞧见这一幕,周望舒唇角一弯,在距离他们仅几米的地方停下来,随便坐在一个位置看起戏来。
  美女端着餐盘停在陈迟俞面前,冲他宛然一笑道,“先生,介意我坐这里吗?”
  陈迟俞扫她一眼,“介意。”
  美女懵了。
  周望舒笑喷了。
  美女大概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看起来很绅士结果拒接起人这么直接冷硬的人,需要非常努力才能维持面部表情不崩坏。
  “打扰了。”美女提起一口气,僵硬地笑着离开。
  她走挺远了,周望舒才过去坐到陈迟俞面前。
  “陈迟俞,你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
  周望舒用下巴指了指刚那美女,“你对人家那态度也太不绅士了吧。”
  陈迟俞双眸一狭,“你希望我对她绅士?”
  他这仿佛带着审视的眼神让周望舒心头倏地紧了一下,说话也结巴了,“那……那个,不是有句话说,看一个人值不值得交往,不能光看他你的态度,还要看他对陌生人的态度吗?”
  陈迟俞:“如你所见,我不是个绅士。”
  靠,这人一点儿不给自己辩解。
  “刚认识那会儿,你对我不是挺绅士的?”周望舒嘟囔着嘴说。
  陈迟俞不动声色地开口:“那是对你。”
  周望舒全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表情愣了愣。
  半晌,她眉毛往上一扬,“什么意思?你小子对我是一见钟情?”
  “并没有。”
  “那你为什么对我不一样?”
  陈迟俞面不改色,对答如流,“情况不一样。”
  周望舒一直觉得自己算是很能说的人,不管是吵架还是辩论几乎没几个人能赢她,偏偏陈迟俞就是这几个人里的一个人,她被他说得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接。
  不过,这次她其实完全可以接着问下去,但没多少时间能用来斗嘴了,今天她可是有大计划!
  “不承认算了,”她佯装因为说不过而有些气呼呼的样子,“吃饭,饿死我了!”
  吃饭时,两人自然而然地说起今天的行程,陈迟俞已经让秘书做了攻略,但还是先问了周望舒:“今天你想怎么玩儿?”
  “我想去骑马。”
  “好。”
  事儿就这么定了,两个人吃完饭后去换骑马服。
  周望舒带了三套骑马服来,一件白的,一件黑的,一件红的,原本她打算穿黑色紧身的那套,但因为要下雨,她换成了那件白色的,还在里面穿了件贼性感的内衣,等到时候雨往身上一浇,那就跟上次在泳池没啥区别了。
  陈迟俞之前不是说拒绝不了这样的她吗?
  她倒要看看他是不是骗人。
  这个酒店就饲养有上等的好马,他们下去时,已经有人牵着马在下面等着了,一黑一白的两匹骏马。
  “我要那匹黑的。”说着,周望舒小跑到黑马身边,攀着马鞍很矫健地便上了马,束起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极美丽的弧,晃得人呼吸一滞。
  骏马仿佛是比锦衣华服都还要衬人的存在,彼时在陈迟俞眼里,坐在马背上的姑娘真的很美。
  而在那位姑娘眼里,他也好看极了。
  他似乎是不喜骑马时被衣物所束缚,穿的是中式骑马服,如此一来,本就极具东方矜贵气质的他就更像古时的王公贵族了,更别说当他骑上白马,那简直完完全全就是画里携诗提酒,马蹄踏碎洛阳花的佳公子。
  哦呼——
  又是被这条鱼给迷住的一天。
  酒店离艾柏尔湖很近,骑马只需要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