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一个叫纪骞,一个叫谭学攸,纪骞就是那个嫌女朋友在床上没意思那个,家里做医疗器械的,周望舒觉得肯定就是这个原因让他不敢在顾徽明面前暴露本性,在医疗这块儿,南城就是顾家的天下,顾徽明要愿意带纪骞玩儿,纪骞不愁没资源。
  周望舒不知道纪骞花了多少功夫和顾徽明打好关系,但今天之后,他下的功夫就都白费了,就是在陈澈和她之间,她都有信心顾徽明会选她,更别说一个排不上号的纪骞。
  发完消息,周望舒冷哼一声,“他完了。”
  既然他那么忌惮和他女朋友闹僵,只要拍到他出轨证据,他手头的项目肯定完蛋,从黎山回南城后,他也别想顾徽明再带他玩儿。
  突然,她又想到什么,抬头冲陈迟俞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迟俞哥哥~”
  陈迟俞知道她想做什么,只要她叫她名字以外的称呼,那就是她又心怀不轨了。
  “我想请你帮个忙~”
  “说。”
  周望舒踮起脚凑到他耳边,低声与他说起自己的请求。
  温软的呼吸拂过耳廓,陈迟俞神情微怔了片刻。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伴随着温热的气流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其意义却久久没有传递到大脑。
  “可以吗?”周望舒说完后问他。
  陈迟俞没有立刻回答。
  周望舒以为他是在考虑,其实不是,只是他需要几秒钟时间才能真正听清她说了什么。
  “可以。”他回,声音有些许的哑。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喊声:“哥。”
  陈迟俞回头。
  周望舒在他转动脖颈的那瞬间注意到了他发红的耳尖。
  盯着他那与其他部位冷白肤色形成鲜明对比的耳尖,周望舒心头失笑。
  这反差真的没谁了,一个看起来不近女色的高冷霸总,实际凑近些说话就能让他红了耳朵。
  她真的好像捏捏他耳朵呀。
  起了贼心的她伸出了手,但只在半空虚抓了抓,没真的上手。
  陈澈在不远处看到她的动作,以为她图谋不轨,立马抬手指着她呵斥道:“周望舒,把你那咸猪手给我放下!”
  周望舒把手放下,因为要搞一波事情让纪骞那个烂黄瓜吃不了兜着走,她心情很好,懒得跟陈澈吵,白他一眼后,将眼镜一袋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这里离滑雪场还有一小段距离,乘车只要十分钟,外面停了三辆车,周望舒随便上了一辆。
  和来的时候一样,她还是和顾徽明一辆车。
  在去滑雪场的路上,她把纪骞的事儿跟顾徽明说了,结果他竟然比她还气愤,因纪骞现在那女朋友是他堂妹,而且是刚成年一小姑娘,这他能不气吗,直接问候了他十八代祖宗,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让人断了跟纪家的合作项目,但被周望舒制止了。
  “你先忍着,等狗仔拍到他出轨证据再说,你要断他资源也得师出有名不是。”
  顾徽明虽然是顾家太子爷,但到底太年轻,行事太莽撞容易落人口实,顾徽明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太气了。
  “妈的,我是真想现在就揍他一顿。”
  周望舒拍拍他肩膀,“今天你就看我吧,我不整死他。”
  *
  抵达滑雪场,所有人陆陆续续下车。
  今天滑雪场是清了场的,偌大的一片雪地只有他们几个人。
  他们都不是第一次滑雪的人了,个个装备都非常齐全,但滑雪板和鞋子还是得在滑雪场内领。
  周望舒第一个去领,也是第一个把鞋子穿好的,她穿好鞋时,最后一个领装备的纪骞才朝这边走过来,她瞅准时机伸出脚,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精准袭击。
  纪骞踢到她那重且硬的滑雪鞋,顿时摔了一个狗吃屎。
  看他摔得比自己想象中还惨烈得多,周望舒差点儿没忍住笑出了声,最后虽然忍住了,但没完全忍住,嘴角先往上扬了扬才被她紧急收回,然后死死抿住,忍得很是辛苦。
  在场六个人,只有陈迟俞看到了她全部表情,其余人只看到她惊讶地哎哟一声,然后一脸担忧地上前将纪骞扶起来,“你没事儿吧?”
  纪骞真摔得挺惨的,整张脸疼得比痛苦面具还痛苦,换个人他估计直接开骂了,但对方是周望舒,他不但不敢骂,还要强忍着疼笑着跟她说:“没事没事。”
  周望舒十分歉意地说:“真的没事吗?对不起啊,我没看你过来了。”
  有两个人知道她是在演,一个顾徽明,一个陈迟俞,顾徽明也过去扶纪骞,但中途回头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不过咳嗽是假,主要是快忍不住笑了,陈迟俞则站在一旁静静看她表演。
  她演技其实蛮好的,但陈迟俞就是一眼能看穿她在演,即便没看到她起身前的那个坏笑。
  原本,他很厌恶这种虚假的表演,他在这世上最厌恶的两个人都很爱演,但看她演戏,他却生不出一丝厌恶,甚至,会在她偷笑时也不自主地跟着流露出笑意,觉得她可爱。
  她到底是真的可爱,还是他对她有滤镜,他分不清。
  游轮上的遇见并非他们的初遇,他们的初遇在三年前。
  自那日起,在他眼里,她与旁人便是不一样的存在,虽没到一见钟情的地步,但如若没有三年前的那次相遇,他一定不会对她如此纵容。
  他想,她应该已经不记得,但他一直记得。
  看着不远处还在继续表演的她,他轻轻叹息一声,些许无奈。
  面对演技精湛的周望舒,纪骞当然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没把这事儿放心上,压根儿不知道晚上还有重头戏等着他。
  至于今天下午,当然是开开心心滑雪啦。
  所有人都换好雪鞋后,大家一同乘坐缆车去滑道。
  缆车是封闭式的,防雾玻璃制成的车厢视野极好,能看到整个滑雪场的雪景。
  看着外面最高处的大跳台,周望舒问在场的人:“你们会做转体吗?”
  纪骞:“我会backside360stalefish。”
  顾徽明:“我会backside540。”
  谭学攸:“我只会tail抓板,不会转体。”
  到了陈澈这儿,别人都说自己会的空中转体,他说的却是陈迟俞的,还说得一脸骄傲:“我哥会 front double under900和backside1260。”
  不过这确实挺值得骄傲的,其他人听了全都发出了一声“卧槽”。
  一个没什么时间滑雪还已经30岁的老男人会这么高难度的转体,那他要是年轻时进国家队岂不是很可能会拿个奥运世界冠军回来。
  “所以我们现在是直接去大跳台?”周望舒激动地问。
  “缆车只到大跳台下,跳台要从魔毯上去。”
  “刚好刚好,我们就在跳台下看。”
  大跳台坡度太高,业余选手从那上面跳下来一不留神容易直接跳下黄泉,周望舒也会空中转体,但仅限于普通跳台,这种大跳台她从来没尝试过。
  “迟俞哥哥,你会跳给我们看的吧?”
  “周望舒你能不能别叫得那么恶心?”陈澈满脸嫌恶。
  “我偏要这么叫,”周望舒本来就是故意恶心他,还又用这个称呼问了一遍陈迟俞,“迟俞哥哥你今天能跳backside1260吗?”
  “能。”
  陈迟俞从陈澈说起他滑雪很牛逼后就只说了这一个字,没有自谦,也没有自傲,表情始终淡然。
  他这永远淡定从容的气场,加上这帅脸,怪不得把那些个富家千金迷得顶着破产的风险都想拿下他,谁看谁不迷糊。
  成熟男人的魅力,真不是那些个小年轻能比的。
  周望舒不看雪景了,雪景哪有他好看。
  几分钟后,缆车抵达跳台处,所有人下了缆车,陈迟俞继续往前走,其余人就停在原地目送他,等着他的showtime。
  陈迟俞上助滑台还需要点儿时间,几个人也没干等着,由顾徽明起头聊起了天。
  “我跟你也来滑好几次雪了,怎么都没听你提过迟俞哥滑雪那么牛逼?”
  “之前他又没来,而且我哥牛逼的地方就多了,我要动不动提起他,你能从我嘴里把他名字听到耳朵起茧。”
  “你哥什么时候练的这些高难度动作?”谭学攸也凑过来问,“就算运动天赋再高也得练个好几个月吧,你哥哪儿有这时间?以前读书的时候练的?”
  “嗯,他上大学的时候练的。”
  “他大学在哪儿读的?”
  “剑桥。”
  “剑桥!”顾徽明惊讶地转头看向周望舒,“你俩校友诶!”
  这让周望舒也很吃惊,这一切会不会太巧了些。
  她、陈迟俞还有那个她追了三年,和陈迟俞生得有七分相似的学长都是剑桥的,而且那个学长的中文名也姓陈。
  陈虽是大姓,但周望舒就是觉得,这不会是巧合。
  一个大胆的猜测立刻在她脑海里萌生……
  “你怎么没反应?你俩校友诶。”顾徽明撞了撞她肩膀。
  周望舒回神,脸上挂起一个笑容,“我刚在是在想,我会不会跟他好像在剑桥镇遇见过。”
  “梦里见的吧你,”陈澈说,“我哥上次去英国已经是三年前了。”
  “三年前我不正好去剑桥读书。”
  “在三年前只遇到过一次的人你到现在还能记得?你当我傻?”陈澈还是觉得她是编的。
  “你不知道我记性很好吗?”
  陈澈当然知道,这明明是她的优点,他却还能用来损她,“也是,你要没那么好的记性,就你脑子上不了剑桥。”
  听到这话,周望舒一点儿都不生气,她都考上了剑桥,这些人还觉得她没脑子,证明她人设真立得挺好的,不枉她费劲心思在留学生吃瓜pdf里占的好几页光辉事迹。
  不过,怼还是要怼的,她抱胸笑道:“我就算记性不好,高考也考不出二百五。”
  这事儿又被提起来,陈澈几近抓狂,“周望舒你没完了是吧?”
  “当然有完,谁想跟个二百五多说话。”
  陈澈被她气得差点儿没一口气抽过去。
  “别吵吵了,”顾徽明拽了陈澈一下,“你哥都上助滑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