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老早就过来侯在旁边的服务员将菜单递到周望舒面前,“周小姐,您看看想吃些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酒店里的早餐一般是半自助式,或许是避免浪费,这边采用现点现做的方式,毕竟这边就这么几个人,做一大堆山珍海味出来别人还不见得爱吃,而且有人六点就起,有人怕是十二点才起,要是自助,中间得换好几遍菜,浪费钱是小事,不能白白糟蹋了粮食。
  周望舒在菜单上看到一些没见过的早点,瞧起来软软糯糯的甜糕,别致的中式点心,还有颇具地方特色的面食,她想着来都来了,干嘛还吃能在南城吃到的东西,也不管好不好吃,点的都是自己没吃过的。
  菜很快就上了,她先各式尝了一口。
  这些早点样样都挺好吃的,就是太早了。
  要是能再睡个几小时来吃会更美味。
  她胃口好,又是吃啥都不长胖的体质,加上从小离家没人管她,她从来不注意什么吃相,什么都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她很多朋友都说就算她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去做个吃播也能发大财,看她吃饭真的是件特有意思的事,连陈迟俞都觉得有意思。
  起初他只是瞥两眼,瞥着瞥着手里的碗筷就不自觉放下了,只把她看着。
  陈迟俞这个人,看起来克己复礼,实则他并不怎么用世俗的礼仪规矩约束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是家族从小教养而成的习惯让他不用刻意约束便足够端方严正。
  像现在,他觉得周望舒吃饭有意思,就目光直接地去看,毫不避讳,坦坦荡荡,不管这符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也不管周望舒又会怎么想。
  周望舒当然注意到了他在盯着自己看,就问他:“你怎么光看我吃自己不吃?难道是觉得我秀色可餐?”
  面对她的自信,陈迟俞只说了句:“你擦擦嘴再说吧。”
  周望舒嘴上糊了半圈黑乎乎的芝麻酱,看起来特逗,这会儿被陈迟俞提醒擦嘴,她非但没一点窘迫,还把脸向他凑近了些,“那你帮我擦擦。”
  陈迟俞没有半点儿要帮她擦嘴的意思,“还记得你昨晚保证过什么吗?”
  周望舒撇了撇嘴嘟囔道:“让你帮忙擦个嘴而已怎么就不乖了。”
  正当她张嘴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下巴突然被人抬起。
  她愕然抬眸,蓦地撞进一双漆黑的眼。
  那双眼没有与她对视,陈迟俞低着眸,在给她擦拭唇边的芝麻酱,动作很轻。
  柔软的纸巾擦过唇周肌肤,不时触碰唇角,有些痒。
  窗外有风吹过,树影晃动,周望舒感觉她的心也好似随着这阵风鼓噪了起来。
  她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怔怔望着他。
  餐厅里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浓密的暗影,让他的眼睛愈发深邃,像一片未知的海,诱人沉沦。
  忽然,她慌乱的眨了好几下眼睛,将视线收了回来。
  心跳一下飙到很快,像自险象脱身的那种心惊。
  这个人的眼睛不能多看,看多了容易真栽进去。
  陈迟俞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自己却没有任何情绪外露。
  半晌,他收回手。
  这一会儿的时间,周望舒已经调整好心态,脸上挂起一副思春少女般的痴笑,“怎么突然又愿意给我擦嘴了?”
  “能让你闭嘴。”
  周望舒:“……”
  第12章
  再开朗的人早起也得垮个批脸,周望舒回房间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一是被陈迟俞气的,二是困的。
  要早知道,医生看完烫伤后她就直接滚回被窝。
  不过,起得早当然是有好处的,能做很多事,比如再睡个回笼觉。
  回床上再瘫几个小时起来,嘿,又到饭点儿了。
  这回,周望舒收拾了两下,虽然这天气只能穿羽绒服雪地靴,但时尚的完成度看脸,只要脸够好看就行。
  看着镜子里红唇姝艳的女人,她满意地将唇角勾成了耐克。
  出门前,她收到了顾徽明发来的消息,说他们几个都在餐厅,就等她和陈澈了。
  也是巧了,她开门的时候,不远处也同时响起一阵开门声,接着,一个背影看着就潮帅潮帅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陈澈。”她喊他。
  陈澈转身看向她,表情疑惑,“你叫我?
  周望舒表情更疑惑,“你睡得大小脑粘连了?这儿还有谁叫陈澈?”
  “你才睡得大小脑粘连了,”陈澈怼回去,“你脑子要没点儿毛病会主动叫我?”
  “叫你当然有事。”周望舒今天没想跟他吵吵。
  “不听,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是我有事问你。”
  陈澈却又说:“想从我这儿打听我哥的事儿?没门儿,窗户都没有!”
  被连怼三次,周望舒忍不了了,“陈澈你脑子指定有点儿什么毛病?被害妄想啊?有病就去精神病院,别冲我发癫,我他妈就不能问点儿关于你的事儿?”
  陈澈本想骂回来,但听到她最后一句,他表情一愣,“我的事儿?”
  他歪了歪脑袋,“你为什么要问关于我的事儿?”
  “好奇,八卦,不行啊?”
  陈澈想想,自己哪儿有八卦,搞得他都好奇起来了,遂问:“你好奇我什么八卦?”
  “听说,试图勾搭陈迟俞的人都被你搞得很惨,这是真的吗?”
  原来是这事儿。
  “当然是真的。”他仰起下巴,用一副“哼,怕了吧”的眼神睨着周望舒。
  周望舒却一脸兴奋的凑过来,“所以她们都什么下场?”
  陈澈以为她是听到这档子事心生忌惮,但看她这样,俨然如她所言,是八卦没错了。
  他挺不想满足她八卦心的,但这事儿也可以用来警告她,那就满足满足她吧。
  “叫尹姿那演员你知道吧?”
  周望舒当然知道,尹姿是前几年大爆的演员,出演过一部现象级爆剧和好几部热播剧的女主,还上过好多热门综艺,村里的狗可能都在电视上看到过她,但就是这么一个势头很盛的小花,从去年年底开始就再没在荧幕前出现过,像一夜之间在娱乐圈蒸发了一样,蒋意欢跟她说八卦的时候还提起过这号人,说她肯定得罪了哪个神秘大佬。
  感情这个神秘大佬是陈澈?
  “你把她雪藏的?”
  陈澈挑眉,“不然?”
  周望舒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怎么看他都不像是有这能耐的人,尹姿可是国内最大娱乐公司力捧的艺人,但人不可貌相,要是城府能被轻易看出来,她也没得玩儿了。
  “继续,还有谁?”
  “明德酒业董事长的女儿想勾搭我哥,警告过她了,她还三天两头往我哥面前凑,所以我让他们家市值蒸发了300个亿,让她爸帮替我好好教育教育了她,泽世嘉的一个股东更过分,所以我让泽世嘉破产了,一样的还有景鸿万通、橘子科技、微云智创……”他想了想,“剩下的我记不得名字了,有公司也有职员。”
  周望舒听得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现实版的天凉王破?
  陈澈报的这几家公司都是各行各业里排得上号的,所以她才吃惊,要都是南城的企业就算了,但陈澈报的五家公司里有三家都不是南城的企业,而陈澈在没有陈迟俞授意的情况下就能把他们搞垮搞破产,这情况,除非陈澈是商业天才,如若不然,那只能说明陈家的势力可怕至极。
  陈家没有上市,行事也低调,在外界曝光很少,他们内部人员又庞大且错综复杂,压根没人清楚陈家的产业到底有多少,加上陈家还是百年基业,家底可谓深不可测,作为众人眼中陈家的对家,周望舒对陈家也所知甚少。
  “所以周望舒。”
  陈澈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周望舒从飘远的思绪中回神,看到陈澈向她靠近了一步。
  他收起了平日里那副痞里痞气的样子,冷冷注视着她,开口的语气饱含警告:“你要是过火,我一定弄死你。”
  “弄死我?”周望舒哼笑了一声,“弟弟,你别太可爱了。”
  她也朝他走了一步,谑声道:“你要能弄死我,这么多年我还能好好站在这儿?”
  “以前都是小打小闹,”陈澈神色沉冷无比,与以往任何时候的他都判若两然,“你要敢让我哥旧疾复发,我真的会会跟你玩儿命。”
  周望舒一愣,佯装不知情般道:“旧疾复发?”
  谁料陈澈却冷哼道∶“你不用跟我装蒜套我话,顾徽明肯定跟你说了他知道的情况,我不会告诉你多的,你只需知道,我哥现在是痊愈了,但医生说他如果感情上受到巨大创伤很可能就会旧疾复发。”
  闻言,周望舒深吸了一口气,颈线高高绷起,垂在腿侧的双手也不自觉握紧。
  陈澈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靠近我哥,我都劝你好自为之,如果我哥要真喜欢上你,你却玩儿他,那我们走着瞧。”
  “我听顾徽明说过你是兄控,但没想你这么兄控,”周望舒岔开话,“你到底是为什么跟陈迟俞这么亲?”
  陈澈瞥她一眼,感觉到她有故意转移话题的嫌疑,但还是回答了她:“哥他救过我的命,而且哥和那群书呆子不一样。”
  周望舒就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陈澈说:“哥很猛。”
  周望舒圆了圆眼,他要这么说那她可就兴奋了。
  “怎么个猛法?”她两眼发光的问。
  陈澈看她表情,炫耀似的说:“我哥练了二十多年的拳击,一个能打他们十个!你是不知道他打起架来有多帅,那叫一个快准狠,一拳倒一个一拳倒一个。”
  他边说着还边比划,那样子特像个相信世上有二指神功的小屁孩,周望舒看他那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陈澈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太过沉浸在对陈迟俞的崇拜中,不小心暴露了中二本性,虽然周望舒在初高中已经见过他很多中二时刻了,但他刚刚还很凶狠地警告她来着,这一下实在太破坏气势。
  他清了两下嗓子,控制了下语气继续说:“他不光是会拳击,他会的东西可多了,我懒得一一跟你说,总之,我哥是我最崇拜的人,没有之一。”
  周望舒∶“看出来了。”
  “你这人吧,”陈澈吊着眼尾看她,“虽然人不怎么样,眼光还是不错的,但我哥眼光肯定也好,所以他绝对不会看上你的。”
  “就是因为你哥眼光肯定也好,所以他一定会爱上我周望舒的。”
  说着,周望舒将头发一撩,迈着相当自信的步伐朝餐厅走去。
  陈澈在她身后翻了个白眼,然后双手插兜,懒洋洋走在她身后。
  见他俩一前一后出来,顾徽明扬声道:“你俩在那边嘀咕半天嘀咕啥呢?”
  他们在餐厅里的人能听到他俩说话,但听不大清内容,陈澈压低声音警告周望舒那些话,他们一个字都听不见,其他的也只能听到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