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逐弦“嗯”了一声,毫不掩饰。
江杳疑惑:“从上高中到现在,他造谣你那么多回,你都没动他,怎么这会儿突然有闲心打苍蝇了?”
学生时代,段逐弦清高傲慢,从没把李睿智这类货色放在眼里。而如今的段总人人敬仰、风光无限,更没理由往小喽啰身上浪费时间。
段逐弦睁开眼:“他以前就造谣过我?”
江杳愣住,顿感不妙。
果然,段逐弦视线转过来,下一秒便似笑非笑地开口:“你怎么知道的?你很关心我?”
江杳猛地错开目光,故作不经意道:“全校都知道的事,只有你这个当事人不知道。”
段逐弦眉梢微挑:“是吗?那我随便找个老同学,问问他知不知道。”
说完作势要拿手机,被江杳眼疾手快按下。
“你吃饱了撑的吧?”江杳白了段逐弦一眼,“多大脸觉得我会关心你,不过是看看死对头又被谁当眼中钉了。”
段逐弦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他说的,半晌道:“前阵子,李睿智带人在酒吧门口堵你。”
江杳睁大眼:“那天晚上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段逐弦唇边的弧度放平,“这群人搞群殴,送他们进去也是为民除害。”
这番话落在江杳耳中,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但不小心触到段逐弦眼底的阴冷,江杳心惊肉跳了一下。
“群殴个屁,是我一个人单挑他们一群菜鸡。”江杳严肃纠正,转而问,“我看李睿智目前的罪名也不算严重,估计关几个月就放出来了。”
段逐弦道:“我手上还有他别的犯罪证据,慢慢来。”
江杳懂了,段逐弦是打算一点点折磨李睿智,让对方惶惶不可终日。
他哼哼两声。
段逐弦还是那么阴险狡诈,冷酷无情。
但这次,他难得挺受用的。
江杳唇角翘了翘。
不过还好段逐弦不知道,他当时没忍住揍人,是因为那群人侮辱了段逐弦,他气不过……不然他面子往哪儿搁?
江杳抱起胳膊道:“你这样做好事不留名,起不到杀鸡儆猴的效果,以后人家想造谣你,还是会继续造谣你。”
“不是有你么?”段逐弦眼中露出笑意,“你那天晚上都气疯了,为我揍人,还替我警告了他们,想必他们已经传达出去了。”
江杳:“……”
段逐弦居然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就这么若无其事藏在心里,这段时间以来,指不定怎么看他想他……
简直阴险!
“你别想太多,我那是有正义感。”
丢出一句粗声粗气的话,在脸上的灼烧感涌起之前,江杳迅速扭头,看向窗外。
开窗,散热。
车开到目的地,江杳远远看到他妈袁莉站在金黄的落叶中等他们。
下车后,段逐弦冲袁莉略微颔首:“妈。”
江杳:?
这人怎么喊妈喊得比他还溜?
他不服气,大步上前,正要说话,又听段逐弦问他妈:“最近忙吗?公司状况还好吧?”
“资金的问题解决,基本上就能正常运转了,现在就差搞定政府那边了。”袁莉拍着段逐弦的背,面露欣赏之色,“这段时间多亏有你在后面帮衬,辛苦了。”
段逐弦道:“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就公司的事,袁莉和段逐弦聊了一路,认真听段逐弦一个晚辈给她建议,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江杳走在两人身后,居然一句嘴也插不上。
他还从没见过他妈一个不苟言笑的女强人笑得这么开怀。
从停车场出来,有专门的接待人员带他们去贵宾室。
几分钟后,模特们穿着当季新品鱼贯而出,在他们眼前一个个走过,江杳一开始当作看秀,没多久便乏味了起来。
他本来就对正装不感兴趣,这会儿更是眼晕,觉得每套除了颜色不同,其余全都一个样。
接待他们的经理在一直旁边殷勤推荐:“这件黑色显气质……蓝色也不错,衬皮肤……白色缎面这套是主打款,顶级设计师纯手工剪裁,独一无二的花纹象征彼此唯一,非常合适结婚典礼穿……”
江杳听得脑仁子都快炸了,往沙发上一倒,决定摆烂:“妈,您帮我挑吧。”
袁莉知道自己儿子什么不耐烦的德性,也没强迫他继续看衣服,直接替他做主。
江杳窝在沙发上,眼皮半阖,从眼缝里望着段逐弦和经理交谈的背影,搞不懂段逐弦哪儿来这么多耐心,问面料,问工艺,问设计师,连设计理念都要了解,亲力亲为,积极主动,一点作为商业联姻牺牲者的自觉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江杳耳边响起模糊的声音:“醒醒。”
他睫毛颤了颤,没理。
下一秒,一只手伸进衣摆,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动作不疾不徐,莫名带着几分挑逗意味。
他猛地睁眼,瞬间清醒了,下意识往四处看,他妈正在远处挑衣服。
还好他妈没看见。
江杳从下往上撩起眼皮,一双眸子压低,用口型骂了句“禽兽”。
段逐弦挑眉,似是坦然接下了这个称谓。
袁莉走过来,指着一件穿白色礼服道:“这套不错,你俩一起试穿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