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逐弦笑了笑,伸手抹掉江杳嘴角的奶油。
这么多年,他难得把人哄好一次。
*
草草洗完澡,江杳困得不行,两条腿由于缠在某人身上太久,还有点发软。
他懒得回房,直接裸着半干的身子,大字型瘫到床上,把段逐弦刚换好的被单弄得满是潮气。
反正都打过两回炮了,再搞矜持就是臭矫情。
段逐弦去了趟书房,处理孙颉发来的邮件,回来看到江杳霸占了他的床。
单手拽着被角搭住肚皮,一副小没良心的模样。
他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拿了套自己的睡衣,帮江杳换上。
江杳全程懒洋洋的,不主动,但还算配合。
段逐弦垂着眉眼,耐心帮江杳系扣子,手指缓缓经过他的锁骨、胸口。
到腹肌的时候,略微停顿。
江杳底子好,又勤于锻炼,身材比例几近完美,但奈何天生薄肌,漂亮的肌肉浅浅铺在腹部,中央略微下凹,侧面看上去像是没厚度一样,稍微用点力都担心顶出形状,叫人不知该怎样对待才好。
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在对待江杳这件事上,他从未找到过最恰当的模式。
对于他而言,江杳就像是一只抓不住的红狐狸,在年少的某天,忽然挺着骄傲的胸脯,不经意走进他的世界,所到之处,耀眼的色彩点燃荒芜。
那火焰蛮横强势,蔓延至心脏角角落落,侵略得自在坦荡,势要将他未来也一并占领。
他对此毫无准备,更不懂如何挽留,只好先拿出最擅长的隐忍,压抑占有的欲望,任凭一颗心被胀满。
江杳喝醉的那个婚礼夜晚,是他第一次抛弃理智。
若非有联姻在后,恐怕江杳早已经彻底和他断绝来往,连做死对头的权利也剥夺掉。
而今天,他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好在除了被挠脖子,意外地没惹大少爷生气。
段逐弦眼底笑意愈深,替江杳扣上最后一粒扣子时,指尖落向薄薄的腹肌,轻轻按了一下,换来从浅红眼尾飞出的一粒眼刀子。
刀尖是软的。
江杳浑然不知,此刻的自己已将对面那人的心脏完全占满,还是一副半瞌睡的模样,任由段逐弦帮他穿好睡衣,又被强行拉起来吹了头发。
江杳刚洗过的头发乱糟糟的,没干透,段逐弦耐心将它们理顺,把那撮红色挑染单独吹干,弄出个略微上翘的弧度,做成小尾巴的形状。
由于头顶那只手的动作实在太轻,要不是吹风机有噪音,江杳都快要睡着了。
段逐弦这人吧,虽然不是个好的交心对象,但还算是个不错的床伴。
徜徉在醉意和睡意中,江杳慢慢吞吞地想。
吹完头发,江杳也彻底被伺候舒服了,狐狸似的眯着眼睛。
以至于段逐弦把他塞进自己被窝,隐约用小腿贴住他的脚踝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反应。
段逐弦关了大灯,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夜灯。
两人的面容瞬间模糊,但段逐弦颈侧那道抓痕还是异常显眼。
江杳看在眼里,想起段逐弦上他之前那副势在必得的欠揍样子,不由得腹诽了句“活该”。
他压低嗓音问段逐弦:“段总这伤看着不轻,要不要去贴个创可贴啊?”
听似关切,实则挤兑。
“不用。”段逐弦伸手碰了下鼻梁,“这次没挠脸,还算手下留情。”
江杳敛眉:“你上次活该!”
段逐弦挑眉,目光染了几分戏谑:“那天晚上是你主动扑上来的。”
江杳脸一红,垂下眼皮,难得没再反驳。
那天的事,早在他冷静下来后,便回忆起了全部。
他也不知道自己抽什么风,居然去扒段逐弦的衣服,段逐弦也是病得不轻,还真的顺势和他做了。
就算懒得骂醒他,揍他一顿也行啊,明明段逐弦有一万种方式阻止那场事故……
看着身边的人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被子当鸵鸟,段逐弦低笑了一声:“当时没把持住,我也有问题。”
先越界的人是江杳没错。
可当江杳满脸迷离的醉态趴在他身上,红着眼眶问他“你为什么处处和我作对”的时候,他只想把这个浑身是刺的男人按在身下,用尽一切方法,看对方不知所措的样子。
后来,那双倔强的桃花眼真的被他弄出了泪水,平时酷酷拽拽的脸湿成一团,他又心软了。
他从没想过,原来有人哭也可以这么好看。
江杳没注意到段逐弦愈渐粘稠的视线,自顾自呆了一瞬,抬眼问:“你那晚不是故意的?”
段逐弦道:“故意什么?”
江杳抿住唇,目光闪烁了几下。
故意羞辱人,故意看死对头被自己搞得乱七八糟……
但这话,他藏在心里没说。
嘴巴藏在被沿下,江杳闷着声音说:“那我们现在这样,算是炮友吧……”
段逐弦眉心微颤:“炮友?”
又是一个重复+反问的句式。
当年被段逐弦冷冰冰的拒绝支配的恐惧,在江杳心头乍然浮现。
“怎么,你难道还想嫖不成?”
江杳猛地撑起半个身子,漂亮的脸瞬间绷紧,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布满警惕和多疑。
段逐弦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