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的手搭在车门上,想了想,说:“不用了吧,我这边不一定要聊到几点,按许央那个没完没了的路数……”他语音微顿,笑了一下,说,“或者拽着我不让走了也没准,你别折腾了,到时候我自己回去。”
不一定到几点、拽着、不让走——
沈恪没说什么,只是看向林简的目光稍显微妙起来,片刻后,他抬手,径直替林简推开车门,笑着说了一声:“行,玩儿去吧。”
语气倒像是逗小孩儿一般。
林简不明所以,狐疑地与他说了再见。
房间号是许央早就发过来的,但林简刚进酒店大厅,边有工作人员上前,像是提前预知好了一样,专业有素地将他引导电梯门口,目送他上楼。
一百多平的酒店房间里,许央穿着深色浴袍,大咧咧地横在起居室的沙发上,林简拎着两瓶水走过去,毫不客气地踹他一脚:“起来,挪个地儿。”
许央非常配合地起身坐好,笑着从他手里抢过水瓶,拧开一瓶后又塞到他手中,笑道:“好的好的,您坐您坐,喝水喝水。”
林简好笑道:“什么毛病,剧组打架打着脑袋了?”
“那不能。”许央摆摆手,说,“我就没动手好不好,关键是——我现在吃穿用度全是拖您老的福,沾兄弟的光,那狗腿点不是应该的嘛?”
林简笑骂道:“我看你这精神状态十分良好啊,半点也没有昨天电话里快要活不起的颓相,要没事的话,您明天就返程得了,正好我年假也要结束了,就不陪您这尊惹事佛了。”
许央眼神坚定地表示,不可能,你忙你的,但我不走。
“别贫了。”林简言归正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头条都爆了两天了,你这次动静不小啊。”
“哎……果然黑红也是红,妈的。”许央无语暗骂一声,面对关键时候捞他一把的好友,毫无隐瞒,“就……我原来那个十六中的,呃……初恋,你还有印象么?”
“……”林简握着水瓶,无法不震惊,“就当年那个……让你心甘情愿复读一年的……那个人?”
“啊,是他。”许央“啧”了一声,胡乱抓了一把头发,勉为其难道,“其实这两年,他一直都在联系我,前几天听说我在南边拍戏,就那什么……突然跑过来探班,结果——”
“你给他的联系方式和剧组地址?”林简微微眯起眼睛,直戳要害,看着许央明显梗了一下后,又问,“结果怎么了?”
“你说巧不巧吧。”许央揉了把脸,叹气道,“碰巧我那个便宜哥哥,这段时间又特么不消停,带着几个人来剧组堵我下戏,刚好就碰上探班的那位了,然后就那什么……打起来了。”
林简斜睨着许央,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一声:“这么说,狗仔还真没乱写,同性友人,争风吃醋,剧组大打出手?”
“你少挖苦人啊。”许央抬脚虚虚一踹,被林简轻巧闪避后,瞪着人虚张声势,“怎么没乱写啊,我特么现在和他没什么关系。”
“没说有啊。”林简说,“不都说了是友人了么?”
许央:“……”
行,反讽你是专业的。
“不至于啊兄弟。”许央这么多年惯会这套,硬的不行立刻服软,“干嘛呀,先不用端出一副娘家人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啊,我又没想着和他怎么着……”
“联系方式给了,地址给了,他去探班你默许了。”林简问,“那你还想怎么着呢,要不一会儿把酒店房间号也发给他?”
“嘿!”许央不干了,“没完了是吧。”
“长点心吧你。”林简无奈叹了口气,“十七八岁在他身上栽过的跟头,过了这么么多年,还想重蹈覆辙?那你还是当年摔得不疼。”
“少说我啊,这不没怎么样呢么。”许央色厉内荏,想到什么,忽然反呛一口,“您还叭叭说我呢?那你呢——怎么着啊,这才几个月不见啊,就直接住家里了?您和您那位‘长辈’,可比我这情况复杂多了吧,怎么的——合辙五年前您摔的那一跤,也不疼呗?”
林简:“……”
这他妈的,就很突然。
林简鲜少有这样被堵得怔愣难言的时候,两人互视片刻,最终许央先没绷住,偏头“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林简随即叹了口气,肩背慢慢松弛,也垂眸勾了一下唇角。
“我和你不一样。”林简嘴边含着一点笑意,说,“当初是我太年轻,一定要跟他讨个结果,反而让他为难了,结果自己一冲动,就躲了这么多年,其实后来……我慢慢地也想明白了。”
“如果当时他点头答应,那才是我看错了人。”
许央:“……啧啧啧,怎么的,您这几年的苦,吃得还挺甘之如饴呗?”
“起码让我自己成长了很多,也看清了很多。”林简神色淡然而平静地说,“当年他拒绝我也好,如今又答应我也罢……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谁亏欠谁。”
更没有辜负过。
“行,你高兴就行——狗粮挺香,但下次别喂了。”许央说嘿嘿一笑,“不过您这曲折的追爱之路确实挺玄幻,我尤其对关于您凭借何种手段在五年之后成功地摘下那朵高岭之花充满了好奇,方便展开讲讲嘛?”
林简看他几秒,忽然问:“你饿不饿?”
“啊?”转折太快,许央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