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看林简,就像看一个在外漂泊多年未归的家人,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好不容易回趟家的人给留住,再不让他离开。
“那——”
“但是我又不能不承认。”沈恪在说这种事情时,依旧是平缓温和的语调,不徐不疾,优游自适,“和你在一起之后,确实有过,或者……还要早一点。”
这次轮到林简难以置信:“……什么时候?”
沈恪无奈坦白,笑道:“我腿伤的时候,你住在家里监督我复健,有一次洗澡时,我不小心打翻了沐浴液,你冲进浴室那次……还记得么?”
那样无地自容到了极致绝境的情形,林简怎么可能不记得。
但当时他只顾自己汗颜羞愧,根本没去注意沈恪的神态……不对,当时沈恪表现得明明宽容又温和,难道——
“……你大学修的不是园林设计,是东瀛忍术吧?”林简不可思议地抬头问他。
沈恪先是一愣,而后直接被逗得笑出了声。
“……傻不傻。”沈恪在林简冷若寒霜的注视中笑够了,没忍住屈指捏了捏他的脸,缓了缓,又问,“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现在方便起来了么?”
林简默默深呼吸了几次,却发现……效果依旧不太明显。
关键他整个人始终这样被沈恪抱在怀里,想平息,也很难吧?
“我……”林简皱着眉,一脸的自暴自弃,沉声说,“我去一下浴室。”
说完就要错开身,从沈恪身边起来。
没想到侧脸刚刚离开沈恪的肩窝,人就被拽了回去。
“林简。”沈恪抬手,用掌心蹭了一下他隐约发烫的脖颈,安抚般轻声说,“不用去浴室,我帮你。”
“……”
鹅绒被的一角无声滑落到地毯上,原本铺得平整的真丝床单被蹭出涟漪般的褶皱,而房间里虽然开着新风循环,但侧躺在床上的林简恍惚中依旧觉得热。
不是烈日暴晒那种热,而是从骨缝里冒出来的潮.热。
他躬身侧躺在枕上,沈恪原本垫在他颈后的那条手臂换了位置,变成半环着他的肩膀,他整张脸都埋在沈恪怀中,濡.湿的鼻息尽数落在沈恪肩窝下方,将那一小块原本白皙的肤色也烫得微微发红。
睡袍松松垮垮的,更是早在厮磨间大敞四开,心醉魂迷之时,林简半阖着眸子,恍然看见沈恪的另一只手,正隐没于搭在他身侧的雪白浴袍衣摆处。
“……”
那是小时候牵过他、教过他骑马射箭、下棋写字的一双手。
而现在却引着他,走入无边风月之中。
林简用力闭了下眼睛,却难以抵挡这个认知所带来的巨大的心神震撼。
而正当此时,沈恪的视线从他屈直绷紧的长腿上回落到他的脸上,随即低下头,吻在他抿成一道直线的唇角。
失魂荡魄,似醉如痴——
林简倏然散开肩背的力道,如一泓无声纯净的清泉,蜿蜒倾泻在沈恪怀中。
他长长的眼睫上染着明显的水汽,眸光也混沌失.焦,缓了半晌后,思维终于清明了半分,第一件事就是拉住沈恪的手腕,将人拽过来,仰起头,用吐息滚烫的唇瓣,去吻对方的唇峰。
又是一阵堕云坠雾般地混乱与痴惘。
过了很久,直到林简凌乱的气息渐渐平稳,沈恪才用鼻尖蹭了一下他鬓角落下来的汗珠,低声说:“去洗个澡。”
直至此时,沈恪的声调依旧平稳柔和,只是平添了一抹低沉的喑哑痕迹,也正是这几分淡淡的哑意,让林简清楚地认识到,刚刚那一场纠葛暧昧,并非只是他一个人的情动暗涌。
“你……”林简眉梢眼角还有残存的情.欲痕迹,迷蒙潮湿的雾霭也才从眸底消退少许,开口时声线中还裹着难以忽视的潮热,“……你不用么?”
沈恪垂眸看了他一会儿,用指腹捻去他脖颈处的一道汗迹,轻笑道,“今天不用。”
林简视线缓缓垂落,但沈恪身上的睡袍遮得严丝合缝,不露半分端倪,他狐疑地皱了下眉,心说莫不是差了12岁,身体反应的差别也格外明显?
这就是23岁和35岁的区别么?
再加上前段时间沈恪腿伤,手术必然伤了元气,所以——
该不是,不太,行……吧?
“这个时候,想什么这么入神?”沈恪见他皱着眉沉思,不由好笑地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林简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要刨根问底的比较好,况且,行与不行的……他并不特别在意,因此更不必要说出来给沈恪平添压力。
有些事,有——很好,但若是没有——嗯,那就以后再想想办法。
“快去洗澡。”沈恪笑着催促,“再赖下去都要过了午饭点了。”
林简抿了下唇角,拢着睡袍从床上起身,赤足走到浴室门口时,忽然停下,握着门把手回身叫了一声:“沈恪。”
“嗯?”沈恪正弯腰将已经不忍卒视的床单撤下来,准备一会儿拿到洗衣房干洗,闻言手上一顿,转身看向浴室门口的人,“怎么了?”
林简眉心微蹙,斟酌了半晌措辞,觉得虽然这件事有些难以开口,但自己还是有必要表明一下态度。
他犹豫片刻,选择不直戳要害,而是柔性委婉的说法:“有些事,你不用太挂心,我……也不是特别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