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少年在教官喊开始之后嗖得一下就窜了出去,身轻如燕。而我则是努力控制着速度,争取能跑完或者走完十圈就是成功。
这就导致大概在我跑第四圈的时候,铃屋已经跑完十圈在旁边盯着我看了。
不是......跑完就去吃饭睡觉啊,看我干嘛?
我被看的浑身上下特别不自在,但是实在没气力向他怒吼一声别看了。
就这么昏昏沉沉地跑着,越发感觉自己的心脏与血管仿佛拧在了一块儿,脚下完全没有知觉。
“跑不动了嘛?你好废哦。”
不知何时,铃屋和我并肩嘟嘟囔囔着。他斜眼瞟了下外圈抱手的人,说:“那个人让我来带着你跑。”
我麻木地抬眼,喘着气一句话也不想说。
我累成狗,他却格外轻松,边跑边自言自语:“可是我该怎么带着你跑呢?你真的好弱哦。”
话音落地,我感觉自己手腕一紧,整个人都仿佛被拖着飞了起来,两只脚顺着他的力道机械性地踉跄地向前跑着。
我被风呛到了,咳了几声后嘶哑着嗓:“慢点!”
“嗯?”
他闻言并没有放慢了步伐,甚至继续加速了,“可是这样还要跑好久?早点跑完不好吗?”
你以为我不想早点跑完吗?
我绝望地瞪着眼,自暴自弃地任由他扯着我向前。
......只感觉喉头有苦涩的血,但一个字也憋不出来了。
算了算了。
.
我并不想回忆那一天跑完十圈后的感受,只记得整个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灵魂很轻,仿佛天上飘荡的云朵。
顺带一提,拜铃屋所赐,手腕被掐得青紫了一圈的同时,还脱臼了,导致我还不得不去一趟医务室。唯一让我庆幸的是他掐的是左手而不是右手,否则最近的笔试考试也要不及格了。
过了几天,我从咸鱼状态中挣扎着在饭点跑去食堂打饭,托着我残破的左手对着食堂饭菜里的肉类指指点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等我托着盘子找到了个座位,我听到了窃窃的私语。
“有栖川啊,她就是和铃屋一起......”
我目光锐利地看向那个方向,小声的话语立刻戛然而止,整个食堂都突然安静了下来,窥探的眼神聚集在我身上。
怪不得院方让我们沉默,原来是想泼脏水啊。
我撇撇嘴,言简意赅地抛下炸弹:“不是我和铃屋干的,是内野老师。”
“什么!”
“怎么会是内野老师?”
“他明明很温柔的......”
我不耐烦听他们在那儿讨论,拿了个打包盒之后把饭菜打包了,离开食堂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吃饭。
我兜兜转转跑去了教学楼背阴的一侧,找了个空地席地而坐准备将就一下,结果刚刚坐定拿出打包盒,我随意抬一抬眼,视线越过了旁边的绿化带,又瞧见了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怎么又是他......
我的动静也似乎引起了他的注意力,铃屋别过头看了我两眼,微笑着朝我“嗨”了一声。我则是麻木地塞了一口饭,然后无力地举起手掌挥一挥算是回复:“你在干什么?”
“我在玩蚂蚁。”
我点点头,表示不会打扰他:“哦好的,请你继续。”
我斯条慢理地吃饭,他认真地盯着地面,时不时用手指撵着蚂蚁,改变它们行进的方向。
这家伙比我想象的还无聊啊......
我把最后一粒米吃尽,然后合上了饭盒打了个饱嗝。
铃屋又瞥了我一眼。他的头发蓬松地包在耳边,赤红的眼瞳死气沉沉的,没有神采。
吃饱喝足的我没管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清口,准备跑路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铃屋,你知道学院里正在传我们虐杀了动物吗?”
“知道啊。”
他转过头,“说是你和我一起干的,传了很久了呢。”
我无语凝噎:“你都听到了,就不解释解释?”
他清亮的声音有些飘渺:“说了他们也不会信的,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再说教官不是不让我们说话吗?”
我咀嚼地甜腻的劣质糖果:“这么听话干什么,反正又不是我们的错——反正我今天在食堂和他们讲了是内野干的,下次再有人嚼舌根你也和他们这么说。”
万一还在档案上被记了一笔,以后无论是升学还是找工作都很麻烦诶。如果以后我不想进ccg了,流落街头连打工人都做不了那也太绝望了。
铃屋垂下头盯着地面,轻声哼着歌答应了一声,他就这么一个人自娱自乐着。
真是个古怪的人。
我转身准备回宿舍,摸索着口袋找钥匙的同时,又摸到了一颗硬糖。
好吧,或许我也不算是一个多么正常的人。
于是我莫名作出了一个奇怪的举动,转过身走到铃屋跟前蹲下,又摊开手掌给他展示这一颗葡萄味的果糖。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在怜悯他,但好像又有那么些同为怪人的惺惺相惜。
“......你想来颗糖吗?”
他微微抬起下颌,视线落在我的手心几秒,而后猩红的眼眸再一次弯了起来,微笑着开口。
“好啊。”
第3章
只能说我和铃屋的相遇、熟悉的过程都很莫名其妙。自从递出这一颗糖之后,我和他碰见的次数多了起来,也渐渐把他的脸庞和名字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