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旁边的人提心觉得应该尽快想到解决办法的时候,五条悟又大喘气加了一句: “但是它脱离后我还可以让它再保持这个现状。”
  十分得意地扭头就向此月津看过去,像一只刚刚做了件好事的大白猫叉着腰要夸奖,顺便展露自己的帅气。
  心领神会接受到五条悟的想法,此月津本来像是被烫了迅速移开自己的视线逃避这种热情的对视,但又觉得那道目光闪亮到根本无法逃避,想了想,手摸到兜里,里面有好几粒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放进来的糖果。
  清澈瞳孔中的绿微微颤动,恰如拂开春日的新生柳枝撩拨了一下潭水,只是佯装着冷淡的模样说道: “伸手。”
  “嗯”没想到真的会被搭理的五条悟凑了过来,惊喜地伸出爪子,然后几颗花花绿绿的糖果掉进他的手心,很小,合上手指差点就被有些失控的力道抓碎了。
  中也看着从来不吃糖的此月从口袋里拿出了糖果,放到那个男人的手上,哪怕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也忍不住走到太宰的旁边,这可是现场嘲笑太宰治的绝佳机会。
  “哈,太宰,就说当初那个赌注你一定会输。”
  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的太宰治懒散地换了个站姿,甚至都没有编造一些掩饰的话反击捉弄中也。虽然事情和他计划的有些出入,但那也不是很重要,嘴角的微笑有些难以捉摸。
  从前的搭档经验告诉中也,这只青花鱼绝对在策划什么不友好的事情,他警惕地推后了一步。
  “呀,中也。”太宰治似乎是在问中也,又似乎只是在自问自答: “当两种同样重要的东西摆放在你面前的时候,选择另一种你会后悔吗”
  认识此月津是因为织田作。
  但印象最深是的她身受重伤意识不清的时候向他挥过来的一刀,她说他是“鬼”。那是他无比接近死亡的一次,那道美丽无比的死神之刃却在半路因为手持之人的清醒而停下,然后她清明过来的眼神带着不解与庆幸吐了口血又晕了。
  再后来就是她无比繁忙的打工生涯,尤其是在他们聚会的酒吧里,每次都会认真听从他的点单送上一杯基酒是洗涤剂的鸡尾酒,然后被织田作倒掉她再送上一杯正常的酒。
  她好像是永远不插手他的决定,但每次在他做出决定后又给他的决定做一点“小改变”。
  比如在他上吊之后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恰巧出现把他放下来,比如在他喝下吃下什么毒药的时候恰巧出现给他肚子狠狠一拳让他全都吐出来,比如在他跳水的时候会恰巧出现在河边用一根杆子将他压下去,涮一涮最后再像捞咸鱼一样捞上来。
  譬如,最后一根弦,最后一个底线,最后一个借口。
  随心所欲的自杀,他想要探寻生于死之间的界限,用的就是这毫无意义的生命来做赌注。他甚至极为轻松的想,你看,不是我不想死,是她不让我死。
  心安理得的疯狂得到稳妥的安抚。
  是朋友吗他不知道,和织田作和安吾一样又有一些不一样。
  第一次计划出现意外是织田作的死亡,第二次计划出现意外是她要离开这件事。
  他不想让她离开,没有理由。
  在叛变之前他答应了和栗川早纪那个无趣的计划,杀死她现在的女儿换回她原本的女儿,所用的能量就是此月津回大正的那条路的能量。这个世界总有一些无法用语言解释姑且称之为“神迹”的事情,那条路就好像是专门为此月津这个异世的人铺下的归乡之路。
  他叛逃了,一如既往的利用自己的命让她不得不跟着奔波,只是她居然能在之前就提交了一份辞职申请,像这种底层的根本随意通过。这点让他有些惋惜,居然不是一起背负叛逃的罪名。
  不过最后他又后悔了,空荡荡黑漆漆的深渊终究传出了微弱的回声,只是这次计划又一次出现了意外。
  招惹来比以往更加密集的追杀,和,栗川早纪的女儿绫子在计划实施之前自杀身亡,并在死亡之前将一切告诉了她。当此月津带着自己为保护太宰治断掉的刀赶到那片海域的时候,一切已经回归了平静。
  所以太宰治很想知道此月津后悔吗不过说完他根本没有等中也的回答,而是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嬉笑着恍然大悟般的甩甩手: “根本不会思考的蛞蝓怎么会后悔呢~”
  “还有,不能损坏身体可不是我随便说的。”他用手指了下上面的“书”,语气平淡,在中也揍他之前说道: “是它不让的,至于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所谓的感谢吧。”哪怕佐佐木一叶子是为了报仇,但是所做的事情确实给了它们极大的帮助,也算是唯一能做的回馈。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做”此月津又一次出口问,这次一次没有拐弯抹角问中也,而是凭借着对太宰治的解直接打断他,太宰治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拖延时间。
  这是他们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视,可是里面干干净净,就连失望都消失不见,她在想什么太宰治转动了一下鸢色的瞳孔,眼神专注。当那张俊雅的面容彻底安静下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总是带着一种厌世和疲倦。
  从前一样,现在也没有变,微凉的月光落在他们中间,氛围缄默而怪异。
  后知后觉的中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觉得很正常。
  其实最开始此月津根本像个木头,谁都不理,当时她还没养那只叫玄次郎的黑猫,要是没人找她她一整天都可以不说话,安静得像整个世界只有她和她的刀,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