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从房子里走出来后就看见门栏外站着一名普通的妇人,而她的身后是一幕灰黑色的结界,她是穿过账过来的。
妇人着一身灰紫色无地,花白的头发梳成髻一丝不茍地别在脑后,微弓着腰站在门栏的门铃按钮边,哪怕旁边就是大开的栅栏门她也没有想从旁边进来,一心等着里面的主人家来给她回应。
见到有人从房里出来,她便先低下头,温顺地如一株开败的紫藤向他们鞠躬,然后便自顾自说起自己的来意。
“小仓桑,非常抱歉打扰了。我来是请问下,我的儿子宪纪在几天前说来给奈奈子补习功课,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回去,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说完她轻轻地抬起头看向此月津他们,但身体还是像是被固定标尺一般维持着卑微的弯度。奇怪的是她明明认识小仓佳奈,找的也是小仓佳奈,看见他们三个人却没有一丝惊讶。
自顾自地按门铃自顾自地问问题,透露着一股机械而麻木的神经质。她脸上皱纹并不多,只是容颜格外憔悴,头发更是如老人一般花白了一大片,像是被什么熬光了精神,唯独只剩下一幅壳子。
只一眼五条悟就认出了妇人身上熟悉的影子,臭不可闻的森严封建规矩在这之类人的灵魂都刻上了无法消磨的鞭痕。
御三家的人吗?
“伊地知,宪纪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五条悟觉得似乎在哪听过,但是完全没印象。
作为辅助监督的伊地知洁高当然知道这个名字,咒术界御三家加茂家的嫡子继承人的名字就叫宪纪。
“京都府立咒术高专三年生,有个叫加茂宪纪的咒术师,但是他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给一个小学生补习作业啊?”
伊地知洁高困惑不已,不过是一个孩子的咒灵袭击案件,怎么又跟加茂家扯上了关系?
妇人听到了这个名字,像被触发了什么,眼神变得灵动了些,甚至连平板的嘴角都带着一丝微笑,但也还是重复着:“是的,请问您知道我的儿子加茂宪纪去哪了吗?这孩子真给人添麻烦还不回家。”
此月津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信息,但是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重点——给奈奈子补习功课,也就是说被咒灵攻击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加茂宪纪,或许找到这个加茂宪纪就是解开事件谜团的关键。
从妇人嘴里听到一摸一样的姓和名,伊地知洁不再认为只是碰巧撞名。
“伊地知,给歌姬打个电话问问。”
那边正在上课的庵歌姬并不想接,伊地知洁高的电话想也知道是跟谁有关,但看在五条悟刚刚揍了一个她也很讨厌的人,她决定听听他是有什么废话。
顺便嘲笑一下五条悟这次肯定又会被上面追着念叨,不知道他抽什么风,突然就找上门把那个张口闭口看不起女人的禅院直哉打到起不来床。
“嗯?你问加茂宪纪在哪?”一头雾水的歌姬搞不懂五条悟问这个干嘛:“当然是在上课啊。”
然后那边还没等她问什么意思就直接挂断了,可恶!歌姬恶狠狠地盯着手机,气死了,下次再接她就是狗!
正在远处操场上专注练习的加茂宪纪耳朵动了动,眯起的眼睛有些困惑,他似乎有人听到叫他的名字?擦了下额头的汗看了下周围,没有,一切如常,是错觉吗?
大概是最近立下的学习计划超出了身体的负荷能力出现了幻觉了?他若有所思地打开一瓶水,哪怕再热再渴也不紧不慢一口一口喝下。
可是他想快点,再快一点,强一点再强一点,现在的他远远不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能停下来,哪怕他的身体会为此付出代价,他只害怕自己的时间不够。
感谢五条快车和家入小姐,此月津很快回了一趟高专马上就又可以活蹦乱跳地出去了,而伊地知洁高被派去查那个妇人以及她口中的“加茂宪纪”的资料了。
不过有点可惜的是五条悟还没时间去看脑子就被派出去出差了,据说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对此此月津表示有点遗憾,以及——歉意。
她觉得这件事和她有直接关系,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五条悟应该是因为替换她的考核观察咒术师被咒术界上面的人抓住了把柄,借此机会给五条悟发布了更多的任务,哪怕他本来就是如透支一般出差出任务。
此月津走路的速度因为思考而迟缓了下来,眼中碧色的潭水荡开一层层涟漪,总觉得她亏欠他的会越来越多,她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她始终认为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应当是有来有往,既包括物质方面也包括感情方面。物质是最好说的了,你送我一样我送你一样,总能还清平衡彼此的付出。
可感情完全不一样,它没有衡量的尺度,根本不是说你帮我这一次我下次再把这个人情还回去。
人心的天秤才是最难把控的,如果将感情当作每一次真心付出的砝码,那这个砝码的重量永远都会是个变量,
可既然是天枰,就不可能永远保持平衡,任何一方觉得自己付出的真心得不到平等的回馈,就会滋生出种种或悲或喜或怒或恨,这些情感砝码会直接摧毁掉人心的平衡。
而一旦失衡,最后就是麻烦透顶的纠缠不休,尤其特指男女之间。没有人能说清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谁又欠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