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记,紧跟神人,切记……切记……”
仙子的样貌被迷雾遮挡,慢慢消失,张耀祖突然惊醒,睁开了眼睛。
“相公,你怎么了?”
身侧穿着红衣的年轻女子转过身来,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抚上了张耀祖的脸。
她面容姣好,可惜肤色青白,黑发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肩头。
但诡异的是,哪怕在夜里安睡,女子竟然也是一身红嫁衣打扮,描眉画眼,唇色鲜红。
张耀祖想起梦中仙子所言,感受着脸上女子手掌上传来的冰冷触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以往迷迷糊糊的神志突然清明了一些。
那仙子说,我被鬼所迷,难道,眼前的娘子就是鬼变得吗?
张耀祖眼中闪过一丝惊惧,猛然坐起身来,甩掉了女子的手,身子忍不住开始哆嗦起来。
他忍住害怕,不敢再去和女子对视,颤声道:“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噩梦。”
“哦,是吗?”嫁衣女子声音清幽幽的,眼中闪过一丝绿芒。
张耀祖一想到和自己温存多日的娘子竟然是鬼怪变得,就觉得如坐针毡,他随口扯了个谎,“娘子不用担心,我喝点水就好了。”
说完就要起身下床,可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新娘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一双阴寒的眼睛紧紧盯着张耀祖的脸,柔声道:“相公歇着吧,我去帮你拿。”
被那双如深渊般的眼睛盯着,张耀祖心中一寒,吞了口唾沫,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道:“那就,劳烦娘子了。”
新娘无声无息的走下床,张耀祖盯着她的背影,目光忍不住转到了地上。
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砖石铺的地面上,屋内的桌椅摆件在银白的光下投射出张牙舞爪的影子,可却唯独没有人的影子。
张耀祖呼吸一窒,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原来娘子真的是鬼!
那岳父岳母呢,也是鬼吗?村子里其他人呢?
“相公,你好像很怕我?”正当张耀祖心中惊惧时,新娘已经来到了床前,她端着一杯水,目光幽深。
张耀祖忍不住向后退了一点,哆嗦道:“没,没有……”
新娘幽幽一叹,将水向前一递。
眼看女鬼就在自己身前,张耀祖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疯了一般的跳下床,向着房门跑去。
可好不容易跑到门口,他却发现门怎么都拉不开。
张耀祖疯狂的拍打着木门,拽着、踢着、撞着,惨白的脸上出了一额头细汗。
“开门啊,快开!快开啊!”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阴冷气息,正当他心中绝望时,窗外突然金光大盛,一个身高八尺的金甲神人降临在外。
张耀祖心知是梦中那个仙女说的神将到了,更加疯狂的拍打着门,大声道:“神将,救命啊!救我,救我啊!”
“相公真当这么厌恶我吗?”新娘幽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耀祖不敢回头,他颤声道:“你是鬼,我是人,人鬼殊途,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娘子,一夜夫妻百日恩,看在这几日的情分上,你就放我离开好不好?”
张耀祖心中其实是怨恨的,如果不是鬼物骗他,他此刻已是娇妻在怀,怎么会流落此地?
但他不敢怨,不敢恨,更不敢说,只能这样低声哀求。
砰——
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张耀祖猛地扑到地上,狼狈的滚了一身的土,但他此时却顾不上仪容了,连滚带爬的向着神将的方向冲去。
可鬼使神差的,他忽然向后看了一眼,那个女鬼一身鲜红嫁衣,凤冠霞帔,唇色殷红,并没有追逐他,只是待在原地,无声的看着他。
那双眼中没有怨恨,也没有狰狞和戾气,只是落寞的,孤独的站在那里,仿佛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张耀祖心中一颤。
面色漆黑,手拿双锤的金甲神将已经来到了他身边,威风凛凛的站立在院前。
四周不知不觉已经不再空旷,男女老少一个个面色青白,将这一人一神团团围住,幽绿的眼睛悄无声息的注视着他们。
苏离跟在老婆婆身后,看到这个渗人的景象,瞬间觉得心中一紧,头皮发麻。
虽然他此时也是游魂的形象,但还是怕鬼的啊!
身处其间的张耀祖更是不堪,吓得手脚发软,站都站不稳,只是靠抓着金甲神人手臂上的甲胄,才没有滑到地上。
一想着这么多天来自己都是和满村的鬼物打交道,他就后怕不已。
被团团围住的金甲神人却是丝毫不惧,只见他一声大喝,鎏金双锤重重一敲,丝丝火星迸发,身上的金光燃烧起来。
身形在金焰中开始长大,敲一锤就长高一点,三锤后竟然变成了身高足足有七八米的巨人。
他怒目圆睁,漆黑的脸在金焰中显得格外威严,光是手上的巨锤就有一米多长。
“不要伤人,救人即可。”苏离连忙在心底对金甲神人说道。
新郎失踪四天却还活着,说明这些鬼也并非是无恶不作伤天害理的存在。
“诺!”
神人一只手上的金锤消失,抓起张耀祖,没有再理会众鬼,一脚就迈过了他们,向着村外走去。
茂密的森林完全不能阻挡他的步伐,金甲神人每迈出一步,都有不少小树被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