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戢下课后去澡堂洗了个澡,今天澡堂大爷忒有良心,水热得能蒸桑拿,方戢舒舒服服洗了一阵,回到宿舍正要往床上摊,就接到靳匮的电话。
“哎呀你快来教学楼吧,开会呢。”
“不去。”
“今天新导员第一天来,点名。”
方戢只得换上衣服往教学楼狂奔。
方戢是爆发型选手,主要表现在赶趟上,从宿舍到教学楼就是她的赛道,并且,尤为紧急的时候,她就会模仿某届奥运会短跑冠军(该君夺冠全程举目望日),希翼从形式上获取力量。当下,她又开始她的拿手项目了。
方戢就读的学校,是一所平平无奇的学校,但是又很爱坑人,表现在大大小小方面,而且专坑自己人。毕竟正常人设计不出在主干道边上挖停车场这事。
方戢正在通过奔跑追赶新导员的时候,过于投入,以致没看见那辆从左边拐下停车场的车。
方戢心想完了完了我还没做够呢就交代在这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从屁股传上来,方戢心想完了完了这个部位……
除此之外,方戢没有晕,没有倒,没有像电视剧里流下一摊血,因为,根本没撞上她,她给吓一大跳往地上跌,把屁股擦伤了。
方戢回过神来的时候,觉着自己的灵魂已经去九霄云外游了一圈。
眼前出现好多张脸。最近的这一张,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同学,同学?”方戢的瞳孔对焦在他的脸上,好挺拔的鼻梁呀。
“我……还好……”方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那人看她神志涣散的模样,心中断定她出了大事,旁边有人说“快叫120啊”。那人说“120太慢了”,随后稳稳地抱起她,把她抱进车里。
方戢清醒的最后一秒,看到的是撞到路灯上凹下一大块的车盖和车盖上闪闪的变形了的金标,她想,这下完了,便晕过去。
方戢醒来的时候,觉得很难受,不是头晕想吐失忆的难受,是肺被压住呼吸不畅的难受,她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趴着呢,这样睡觉容易喘不上气。于是她想也不想地翻了个身。
禹宫弎听到一声惨叫,立刻回身进病房,见方戢侧躺着,眼泪汪汪的样子,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怎么了?”
方戢的眼泪止不住地流,疼得说不出话来,她指指自个的屁股,泪眼婆娑地抬头看。
禹宫弎俯身,轻轻掀开她屁股上的纱布,伤口有点儿裂开,问题不大。
“你以后可得注意点,这段时间都要趴着睡了。”
方戢还在呜咽呜咽地哭,其中还不忘小心翼翼地恢复强迫体位,眼泪全流到枕头上,晕开一片。
哭到鼻涕快兜不住时,禹宫弎递来几张纸巾,方戢抬头看一眼他,她的眼睛哭肿了,脸上泪痕纵横交错,抽抽搭搭的,特别像走失的小孩。
鬼使神差地,禹宫弎递纸巾的手按在她鼻子上,“快擤,不然流出来了。”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方戢特别不客气地,一擤而空。
“你是谁呀。”方戢终于哭够了。
禹宫弎踌躇了下,说:“我姓禹,禹宫弎。”
方戢若有所悟般点点头,又问:“我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禹宫弎说:“是啊,你差点撞上我的车。”
方戢登时无地自容,心里想完了完了他下一句不会就要我赔钱吧。正想说点什么给自己开脱,就听禹宫弎说到:“不过没事,都在保险范围里。”
方戢一听放下心来,又问:“那我呢,我没事吧?”
禹宫弎说:“你终于想起你来了哈,你除了屁股上的伤一点事也没有。”
“脑震荡呢?也没有?”
禹宫弎有点无语,“没有,一点没有。”
“哦,那你借我一下电话吧,我给我老师打个电话。”
禹宫弎终于笑起来,他起身给方戢的下半身盖上被子,把手里的药放在柜子上,“不用打,我就是你的新导员,方戢同学。”
方戢一听,想哭死过去,想到刚刚自己引以为傲的屁股被他仔细端详,想多哭死一回,想到自己下身赤裸不知道刚刚被他照顾了多久兼之漂亮的屁股竟然缝了针,她情愿自己的灵魂继续在九霄云外遨游,一辈子都不要归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