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这个思路,秦珏忽然惊出一身冷汗,有一个一直被她忽略的问题,颜栀到底为什么突然回国?
颜栀给出的理由是,她想念在国内的老同学们了,但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颜栀出国那么多年,如果真的想念,早就可以回来看看,国际通讯和航班都足够便利,但这些年她实际上几乎音讯全无。
就算她真的忽然开始念旧,但回来这么久,除了第一天跟莫荃秦珏吃了一顿饭,去看望了一下老师,她几乎再没有其他动作了。
同学群里说要张罗聚会,但大家天南海北总凑不出合适的时间,因为她一个人如此兴师动众,有些人心里是不愿意的。所以这个聚会到现在还没搞成,但颜栀毫无促成聚会的意图。
她到底为什么,忽然卡在这个时间点回来?
问题跳到了秦总熟悉的领域,抛开那些纤细颤动让她抓不住搞不懂的感情,秦总聪明的智商似乎要重新占领高地,她坐在办公室里琢磨了半天,叫简臻进来商量对策。
“你去盯住她,顺便查一查她在m国这些年在干什么,能查到多少算多少。”秦珏交代。
“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向我汇报。”秦珏说。
“好的。”简臻答应下来,虽然她完全不懂秦珏为什么要忽然这么如临大敌。
接下来的几天,简臻动用了各路关系,跑去叶文桢的律所喝了好几次茶,成功说动叶大律师联系几个她在海外的朋友。颜栀家里在m国深耕多年,称得上是当地的龙头产业,但很奇怪颜栀似乎完全没有继承家业的打算,在m国没查到任何她参与公司经营的证据。
从江城毕业,再到从m国回来,这中间的几年堪称空白,颜栀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简臻越查越心惊。
她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秦珏,秦珏的脸色也很难看,这段莫名消失的履历让她感觉很棘手。
“秦总,您怎么看?”简臻问。
秦珏沉思片刻,说:“不用再倒查了,大概率什么也查不到。这段时间盯住她,她在国内没有太多关系网,如果要做什么,肯定会有不用寻常的举动。”
“对了,她有没有再联系过唐韵?”秦珏忽然问。
简臻有点诧异,摇头:“完全没有。”
她问:“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
“没什么,随口问问。”秦珏说。
她还是不太能够相信,她对剧情的影响能远扩到m国吗,为什么颜栀对唐韵也仿佛完全没了兴趣?她和唐韵的那次交谈,到底说了点什么?
颜栀在秦珏的眼里逐渐谜团缠身,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秦珏寝食难安。
然而秦珏这边正高度戒备着,颜栀那边却一片岁月静好,说市区开了一家画展,是她很喜欢的画家,想邀请秦珏跟她一起去看。
秦珏盯着这条消息,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居然是七夕那天她对唐韵的承诺。
唐韵不去见颜栀,她也不去。
但今时不同往日,颜栀被她列为了头号可疑分子,秦珏对颜栀的经历、目的、手段一概不知,而秦珏对潜在对手,一向是信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所以她不仅不应该躲着不见,她甚至还应该积极地去约见颜栀,套取有用信息。
秦珏犹豫了半晌,解决现实问题在她心里一向比儿女情长更重要。
她见颜栀,不是出于私心,而是为了能尽快搞清楚颜栀的背景和立场,解决潜在危机,从这个角度看,秦珏认为自己甚至称得上是为唐韵打算。
于是秦珏终于说服自己答应了颜栀的邀约。
画展开在工作日,似乎是默认搞艺术和欣赏艺术的人都不事生产,颜栀买的票是周四下午的。颜栀是富贵闲人,但秦珏却掌管着一家庞大的公司,时间上并没有那么自由。
她叫来简臻,把她的日程调整了半天,后面的工作安排基本都动不了,原定看展那天的高层会议只能往前挪,惹得人心惶惶。
因为是秦珏临时通知的会议提前,有些部门负责人的汇报比平时略失水准,秦总表达了包容。
会议结束,唐韵私下里问秦珏为什么要突然调整会议时间,秦珏忽然做贼心虚一样,不敢告诉唐韵她是为了挪出时间去见颜栀。
“有一点突发情况要处理。”秦珏说。
“什么突发情况,很复杂吗?”唐韵问。
“不复杂……也有点复杂,”秦珏没想好说辞,心虚之下只能说:“你不要过问了。”
秦珏的状态很反常,唐韵心里忽然打了个突。
“要在外面吃饭吗?注意不要喝酒,带上简特助吧。”唐韵叮嘱。
“好,我知道。”秦珏迅速应下来,省得唐韵再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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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约定的那天下午,秦珏从公司出发,跨越半个城市来到展厅,颜栀穿得很文艺,手上拿了一杯外带咖啡,站在展厅门口等她。
“我来晚了吗?”秦珏问。
颜栀摇头,“是我来得太早了。”
她很自然地掏出两张票,和秦珏并肩走进展厅。
这里空调温度开得很低,墙上展出的画作也都是阴冷的色调,笔触似乎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