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豆大的雨滴砸下来,空中传来滚滚雷声,秦珏揽着唐韵的肩膀走进电梯,直通顶层公寓,开门进去的瞬间,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半个房子。
“怕黑,怕打雷?”秦珏慢悠悠地念出先前唐韵为了名正言顺和秦珏睡一张床而编出的借口。
唐韵面色如常,比高速上开到时速九十的时候镇定多了。
唐韵低下头笑笑,小声说:“一些艺术夸张。”
“嗯,非常艺术。”秦珏点点头,抬手打开客厅的灯。
“去给我热一杯牛奶。”秦珏漫不经心地说。
“好嘞,需要再切点水果吗?冰箱里有草莓。”唐韵问。
秦珏摆摆手,示意唐韵随便发挥,她换上舒适的拖鞋家居服,走进书房。
暴雨天适合睡觉,热牛奶可以助眠,待会再洗个热水澡,唐韵今天舌战群儒,想必一沾枕头就能立刻睡着吧。
系统要她兑现承诺,秦珏没有办法,只能打定主意,等唐韵先睡着再说。
厨房里小奶锅微开,唐韵洗了一碗草莓,偷偷捏了一个尝尝,甜度正好。
空气中弥漫着奶香和草莓的甜香,唐韵等小奶锅沸腾起来,立刻离灶关火,倒进玻璃杯里,不多不少她和秦珏一人一杯。
唐韵端着餐盘在客厅转了一圈,立刻发现书房门缝里有灯光,她敲了敲门,得到秦总一声请进。
“秦总在忙吗?”唐韵问。
她把草莓碗放在秦珏手边,秦珏轻声道了声谢,接过热牛奶的时候,不小心和唐韵手指碰到一块。
唐韵的心跳又很没出息地快了一瞬。
“有个报表似乎有点不对劲,我看看,你收拾好了先睡。”秦珏说。
屏幕上是上周简臻发给她的报表,她早就审核过了,幸好现在唐韵已经不是总裁秘书,她不了解内情,秦珏可以在她面前装得一本正经。
哗啦——
窗外的雨忽然更大了起来,伴着狂风,像瓢泼一样重击玻璃窗,转眼间半开的窗户就潲进来一地雨水,秦珏和唐韵一起抬头看过去,秦珏起身,去把窗户关紧。
她转身发现唐韵仍戳在原地,不禁好笑,问:“不会真怕打雷下雨吧?”
冷雨狂风被她一起关在外面,房间里温暖干燥,秦珏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纯棉家居服,柔软没型的布料贴在身上,唐韵知道秦珏的体温会轻而易举透出来,带着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檀香味。
秦珏眉眼含笑,背靠窗台,歪着头打量她,好像先前唐韵看到的紧绷和疲惫都是她的错觉。
“没害怕,说那些是开玩笑的。”唐韵说。
她从小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omega,小小年纪就敢缠着爸妈学开车,到了能考驾照的年龄飞速拿照上路,后来上学四处参加比赛结识各种奇奇怪怪的能人义士,再后来,一个人打几份工,甚至把自己买了个好价钱。这都不是一个怕这怕那的omega能干出来的事。
“秦总,我在这陪你吧。”她盯着秦珏修长流畅的脖颈,感觉到自己血液在隆隆作响。
她愿意再出格一点。
“那你等吧,不要怪我没放你去休息。”秦珏说。
她回到书桌前坐下,小口啜饮热牛奶,鼠标滚轮缓缓滑动,偶尔在键盘上敲几个字。
一副很不急不躁的做派。
相比之下,心怀不轨且年轻气盛的小omega很显然不是对手,她几口就喝光了自己的牛奶,感觉越喝越渴,捏了两三个草莓仍不解渴,视线几乎穿透对面的电脑屏幕,盯着秦珏专注的眉眼,暗自怀疑这人为什么能这么冷静。
半晌,秦珏开口,依旧是不急不躁的调子,说:“你可以先去洗澡。”
唐韵把这理解为某种暗示。
她欣然离开书房,直奔两人的卧室,秦珏在身后长出一口气,端起有点凉了的牛奶咕咚咕咚痛饮。
她觉得唐韵一定又在憋什么坏水了,纵使脸皮厚如秦珏,也在唐韵热切的目光下感觉面皮发热。
幸好唐韵小朋友还占一个听话的优点,秦珏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秦珏捏了捏鼻根,从早到晚盯着电脑难免眼睛酸涩,她凭记忆做了一套生疏的眼保健操,又踱步到窗边欣赏了一番狂风暴雨,玻璃窗上一层雨幕,楼下的路灯涣散成一团模糊不清的光晕,市中心的顶层本来拥有极佳视野,现在只能看见她自己的倒影。
秦珏掐算着时间,等唐韵洗完澡又过段时间,她差不多应当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关了电脑走出书房,甚至怕吵醒唐韵,她连洗澡都是在另一间浴室里洗的。
推开她们主卧的房门,床头灯昏黄暧昧,唐韵陷在柔软的床垫上,果然已经闭上了眼睛。
此时唐韵的睡颜很安稳,不像上周住院时哪怕睡着了眉头都皱在一起,脸上干干爽爽,不再有粘腻的冷汗。
秦珏凑近,俯身,替唐韵把金丝边眼镜摘掉,整理好放在床头柜上。
秦珏忽然间发现,唐韵似乎比几个月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长了点肉,唇瓣饱满红润,不再是一看就让人心疼的小可怜模样了。
窗外雷雨交加,她安静地躺在秦总家的锦绣丛中,真像一只安睡在名贵牢笼里的金丝雀,秦珏不自觉间越靠越近,心跳越跳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