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牧转身回了住院部,告知秦珏唐韵,来了直接到住院部找她。
秦珏把车停在住院部门口的停车场,跟唐韵一起进了心内科住院大楼,大医院什么时候都人满为患,她们急着拐进门口排队的电梯,没发现有辆跟了她们一路的车也默默停下,车上人双眼遍布血丝。
秦珏和唐韵上楼,于主任给秦珏开了从内到外全套检查,不光是心脏,如果她真是被人投了毒,那肝肾代谢功能都要查一查。
整整一摞检查单,光打印就要打印半天,病房老旧的打印机发烫,于主任把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检查单递给秦珏,顺便打趣了一句:“幸好秦总家大业大,不至于去医务科投诉我乱开检查单。”
秦珏一笑,反问:“怎么,你经常被投诉吗?”
“哦,那倒没有,不过我们这个行业确实越来越难做了,病人和我们,都不容易。”于牧感慨。
秦珏拿着检查单离开,检查地点分属不同楼层甚至不同楼栋,唐韵一边看一边对照着医院地图规划最短线路,唐韵不愧是常来济华医院的经验人士,常见检查她都熟门熟路,哪个先做哪个后做她都心里有数,领着秦珏刷卡缴费,然后绕着济华医院一趟走完所有检查。
于牧还给秦珏安排了一个心脏造影,按说这种侵入性检查需要严格指征,但考虑到秦珏上次的病情和这个谁也不确定有没有的长期影响,她还是给秦珏开了一个。
秦总躺在检查床上,手臂动脉穿刺,导管从血管送进心脏,注入造影剂。给秦珏插管的医生似乎很年轻,经验略显不足,插管时多流了点血,旁边护士手忙脚乱地帮秦珏擦拭。
秦珏面色如常,唐韵下意识握紧了秦珏的另一只手,看上去比秦珏反应大多了。
“疼吗?”她轻声问。
插管是有感觉的,尤其操作者并不熟练的情况下,秦珏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一左一右两边都很紧张,于是她只能笑笑,说:“不疼,毫无感觉。”
话音刚落,就倒吸一口冷气,咬紧了牙关。
“没事,不疼。”秦珏咬牙说。
幸好这是最后一个检查,她在检查床上躺了一个小时,终于捂着胳膊重获新生,造影结果按常理需要三天出报告,但于牧帮她打了招呼,当天出结果,不用出报告,直接去她电脑后台上看。
接下来,只剩下等了。
唐韵给秦珏买了水和面包,秦珏自己的手动不了,她拧开瓶盖,把面包撕成小块,一口一口喂给秦珏垫肚子。
“怎么样秦总,带上我还是有必要的吧?”唐韵问。
这个才华横溢的omega此刻温顺而满足地靠在秦珏身边,好像能照顾秦珏就已经实现了她此生最大的追求一样。
按照人设,她不该这样。
“你是不是……”秦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这样直接问吗,问唐韵是不是喜欢她?
万一问出什么结果,她又该如何对待呢?
她是一个异世界飘零而至的孤魂野鬼,她所做的一切都应该朝着完成目标而前进,在最终的结局,唐韵会爱上来解救她的白月光,她会身败名裂散尽家财,然后重获新生。
如果唐韵喜欢她,那该怎么办呢?
秦珏心乱如麻,这个不安定的苗头就不该存在,可她分明看出了不对的苗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该趁其没有发展壮大早早下手铲除啊!
但秦珏就是卡在了这一步,狠不下心,下不了手,拖拖拉拉到现在,唐韵还在等着她问完这个问题。
“我是不是什么,秦总?”唐韵问。
“没什么。”秦珏把她的问题咽回去了。
不能让唐韵说出来,既然做不了正确的事,那至少也别做错误的事。
秦珏的检查报告开始陆陆续续出来了,于牧到走廊上一眼看见坐得挨在一起跟连体婴儿一样的这俩人,拉起这俩人就去她办公室电脑上检查结果。
于牧指着屏幕上的检查结果,一项一项给秦珏说。
“你的肾功能没有问题,肝功能有点超标,平时不要熬夜,熬夜就是会爆肝。”
“心电图心肌酶都正常,但你看这个心脏造影,这里,这里,依旧有点小毛病,这应该是长期慢性的,正常来说影响不大,但蹦极跳伞这类的极限运动你这辈子就别想了,不然你这里狭窄的血管撑不住。”于牧说。
“长期慢性?”秦珏发现了于牧话中的重点。
“是的,而且你上次的发作确实非常凶险,所以你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不当回事。”于牧说。
她从系统里调出了秦珏上次住院的检查结果,两次造影结果相互对比,秦珏当然看不懂,于是于牧指着某条血管给她看:
“这是你上次的结果,从当时的造影上来看,你心肌缺血的时间已经相当长了,甚至超过十几个小时,按照我的经验你这种情况是很难活下来的,秦珏,你是个生命奇迹。”于牧说。
秦珏心里猛地一沉,她想起一个细节。
她刚穿进这具身体的时候,在她的生日酒会上,她明显感觉到了胸口的憋闷疼痛,所以她才把原身喝了一半的酒换成了低度数的小甜水,为此还被人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