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没错,她是在场这些人里唯一一个目睹秦珏发病全程的人,还有个目击者是莫荃,但她不在。
“这……”警察有点为难,因为他依旧打从心里不觉得存在投毒案,但根据办案程序,既然唐韵这样说了,还是得把她带上。
“那就一起吧。”警察说。
正值下午上班时间,众目睽睽之下,秦总和唐韵被带上了警车,长风科技内部哗然一片。简臻努力维持稳定,但架不住这是一家年轻程序员占主体的游戏公司,下午发生的事,已经有人手快发到了微博上。
虽然简臻很快发现并且勒令删掉,但发布的那短短十几分钟,正好被焦虑关注长风科技的关黎刷到。
他当即被吓软了腿,立刻给远在m国的盟友打电话。
“喂,出事了,秦珏被警察带走了。”他说。
“什么?”那边语气终于有了波动。
关黎暗骂一声区别对待,深吸一口气,说:“是她报的案,不是被抓了。”
“这样,”那边明显平静下来,“她报什么案?”
“不知道,”关黎咬牙切齿,“但我看微博上有长风的员工说,警察去了茶水间。”
“她是不是发现了?”关黎小声问。
“她为什么会发现?”那边反问,“你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突然发现?”
关黎搓了把脸,眼神里全是红血丝。
“我有件事没告诉你。”
“我把你给的药量加大了。”他说。
“你说什么?”那边忽然声音高起来,伴随着桌椅磕碰的声音。
“那个药量是精密计算过的,能让她慢慢衰弱,你擅自加量是会出人命的!”她怒斥。
“我知道,”关黎剧烈喘息,本能地抗拒那边的指责,强辩道:“我只加了一点。”
“所以呢?”仔细听,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颤抖。
“大概半年多之前吧,她生日那天,她喝了点酒,第二天又去跟姓莫的跑马,进抢救室了。”
“没死,但她之后好像就起疑了,再没喝过那咖啡。”关黎说。
电话那头,骤然沉默,沉默过后是咬牙切齿:“关黎,你找死。”
关黎忌讳听见这个词,立刻大声质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畏手畏脚,我当时要是药量再大一点,她直接死在马场,死无对证,谁还能怀疑我们!”
“关黎,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电话那头的女声阴沉压抑,“我跟你,不是我们。”
“你什么意思?”关黎心里猛地一惊。
“我让你做事,你就老老实实听我的,我会让你拿走秦家的钱,但你不该自作主张。”电话那边的呼吸声愈发加重。
“我让你动她了吗?”
“你闹出这么大动静,屁股擦干净了吗?”她问。
一声苦笑。
“她生日那天……”她喃喃道。
“关黎,你完了,你准备蹲到死吧。”她轻声说。
“你不管我?你不能不管我,药还是你给我的!”关黎惊怒。
“我给你的?我认识你吗?”那边忽然古怪地笑了一下。
“我怎么可能给你那种药呢?我怎么可能会害她呢?”
“难道不是你惦记秦家的家产不成,意欲杀人夺财吗?”她问。
“这可不是坑点钱那么简单了关黎,下半辈子我会替你尽孝的。”她说。
“你!”关黎眼神一瞬间发狠。
他知道,对面那个疯女人是在拿他父母的命威胁他。
“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不要牵连到我。”这是她的最后一句话。
电话里传来咔哒一声门锁轻响,似乎是有人进来,紧接着就是嘟嘟的忙音,电话被立刻挂断。
关黎的手机滑落在地,他自己解决,他该怎么解决?
关黎跌坐在地板上,不知所措,半晌,他忽然连滚带爬地抄起手机,找了个匿名法律援助平台,问:“如果一不小心给别人吃错了药,但没死人,要判多少年?”
很快有个律师上线,第一句就直指要害:“那要看是否存在主观故意,也要看对对方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先生,您详细描述一下情况呢?”在线律师问。
“不是我!”关黎下意识反驳,“是我朋友,我朋友犯的事。”
“那好,请问您确定你朋友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吗,这个对量刑影响很大。”
“如果是故意的,或许会按蓄意谋杀算,只是受害者没死也只能算未遂。”律师说。
“最高判几年?”关黎问。
“情节严重的,可能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甚至死刑。”律师说。
啪——
关黎的手机又一次掉在地上,这次屏幕摔裂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不能进去,不能……
*
深夜,江城市局门口,秦珏和唐韵终于做完笔录,关黎和秦家的恩怨纠葛说来真是话长,秦珏没想到认认真真梳理一遍下来,竟然都到了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