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等着吧,他日我也要成一代骁勇将领,到时就保护淮哥哥,断然不会让他再随意被旁人欺负了去!
可萧嘉淮不知他心中的盘算,只是听他抬高嗓音,似有不悦之意,忙回应道:“我不痛了,已经不痛了。”
“淮哥哥骗人。”陈以容声音低落,有些许哽咽,他细致为人涂抹好伤处,又俯身轻吹两口,“这伤我看着都害怕,你怎么会不痛。不过淮哥哥放心,以后、以后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萧嘉临旁观这一幕,微不可见的挑了下眉,“以容,你只顾着保护五弟,那本宫你就不管不顾了吗?”
陈以容嫌他破坏氛围,理直气壮的回首道:“殿下跟淮哥哥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萧嘉临明知故问。
陈以容霎时脸颊羞红,抬起萧嘉淮的手将头埋进他衣袖间,闷声说着:“就是不一样,淮哥哥长得漂亮,而且身体不好,我就应该保护他。这叫……怜香惜玉!”
萧嘉临轻笑出声。他这小伴读,年纪不大,书也没读得太明白,却偏生长着张会说的巧嘴,一惯的会哄人。往日进宫,看到颇有姿色的宫女总要油嘴滑舌一番,如今遇到了他这位五弟,倒是一门心思扑到他身上了。
不过是童言无忌,萧嘉临彼时尚未多想,毕竟他俩只是五六岁的孩童,能有什么旁的心思?倒是他这个小伴读,天性不好学,如此天资聪颖之人,他日岂不是会被白白耽搁?
想到这里,萧嘉临心中稍作盘算,便引诱道:“不过你既然说要保护他,那你便说说,凭你现在这个小身板,怎么保护他啊?”
提及此事陈以容来了兴致,他不在躲藏,反而目光如炬,坚定的看向萧嘉淮。
“淮哥哥,我想好了!日后我便精练武学,我要做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这样就可以保护你了!”
“我相信阿容!”萧嘉淮心中涌入一股暖流,他颇为感激的握住陈以容的手,郑重点头,又恍惚间想起什么,目光稍微黯淡,“但是都说练武之人辛苦,还会受伤,阿容,我不愿看你受伤。”
“没关系!”陈以容全然无惧,更信心倍增,“只要淮哥哥相信我,受再多的伤,吃再多的苦,阿容也不怕!阿容只是希望,淮哥哥永远安康长乐,永远陪伴在阿容身边!”
萧嘉临看着‘含情脉脉’的二人,霎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他轻咳一声企图吸引二人的注意。
“有你一人不够,以后本宫也会保护五弟。”
萧嘉临走到二人身边,分别拉起他们的手道:“五弟,你放心,以后有我在,大哥他们不会欺负你。毕竟我是太子,他还是稍微忌惮我几分的!”
萧嘉淮忽觉另一道暖阳照映心间,感激之情已然难以言表,“多谢太子殿下,臣弟感激不尽。”
“殿下,你真是最好的殿下!臣愿为殿下日后肝脑涂地!”陈以容夸张得感激涕零,又不动声色的将萧嘉淮的手从人掌间抽出,握在自己手中。
萧嘉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有些许哭笑不得,也捉摸不透,索性不再多想。
他与萧嘉淮与陈以容今日所言,其实是有自己的私心。
他为中宫嫡子,生来便是储君,可世道良莠不齐,有分明只配鸡鹜争食者,欲痴人说梦,这样的事情他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可于面上却从未提及。
这宫中人心诈虞,坐上储君之位的那刻起,便是踏上遥遥孤程。萧嘉临深知暗箭难抵,唯有时刻清明,方可避明枪。
而想要储君之位稳如泰山,就要有人相帮,他慧眼识人,早已看出萧嘉淮是可用之良才。他虽开蒙较晚,但勤奋好学,如今在一众兄弟间已脱颖而出,假以时日,必为贤能重臣。
步履青云,九五至尊,他日坐拥天下,万民朝拜。面上是无边风光享尽荣华,却谁知这一路会云诡波谲、厮杀不断,功成万骨枯?
只是这些道理,他还不便说与他们听。他们年纪尚小,不谙世事,自然不懂这其中玄机。
这一点他坚信,用肺腑真心相待,必会得他们的一片赤诚。
入夜,皎月已当空,柳影绰绰,露似珍珠,月如白玉盘。
寿安宫五皇子的偏殿里,仍烛光摇曳。
“你又要与我一起就寝?”
萧嘉淮看着被占据掉一半的床榻,轻拽被角询问躲藏在内的人。
陈以容将软被蒙在头顶,生怕人是要撵走自己,楚楚可怜道:“我一个人睡会害怕,想跟淮哥哥一起睡嘛。”
萧嘉淮叹口气,一言不发的将他头顶被子下拽,露出人半个小脑袋,又在他注视中坐上床榻。
紧接着,陈以容从被间伸出手,萧嘉淮抬眸看去,那白嫩的手上,赫然握着一青色云纹的玉佩。
“这是,送给我的?”萧嘉淮迟疑着接过,他借着微光打量这枚玉佩,似乎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是。”陈以容点头应道,颊侧不自然的染上酡红晕,“这是枚对我来说很重要的玉佩,我把它送给淮哥哥了。”
“很重要的,就送给我了吗?”萧嘉淮微咬唇瓣,心弦似被拨弄出回响。
“是啊!”陈以容唇边扬起纯真笑意,“因为淮哥哥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所以就把它送给你了!”
陈以容说罢,转身面向里侧,萧嘉淮将玉佩放在掌心间,瞧见了他耳根处的那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