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萧慢慢接过她手中的薄被,放在腿上,看到正要去关窗的云惑,顾萧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正常,道:“我先进去休息了,兔子也已经喂好了,你也歇息一下吧。”
  云惑关窗的动作一顿,道一声嗯。
  抱着薄被的顾萧便走到自己的房中,才到榻边,顾萧便翻找出一个包裹。
  翻找出一个青玉小瓷瓶,是巫贤当时给自己留下的治伤药,对止痛有着奇效。
  吃过药顾萧便直接躺在了榻上,拉过床边的被褥将自己紧紧的包裹其中。
  春季的天气说怀不坏,说好也不好,尤其是江南,多雨,多雷。
  绵绵细雨一下,即便是山下也能体会到丝丝的凉意,何况是山中。
  顾萧本就体寒,自从怀了孩子后便越发的畏寒起来,尤其是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冰天雪地里一样。
  明明他已经裹紧了被褥,却还是那么冷……
  云惑默默的站在门口,眼神直直的盯着房门,想是要透过木门看到什么似的。
  一分一秒的时间过去,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手中托着的茶杯也渐渐的变凉,冷风一吹她才回神似的。
  眼珠缓慢的转过一轮,眼睑下垂,掩下眼中复杂的神情。
  又静候片刻,当隐隐听到房中传来微弱的呼吸声时,她才慢慢的转身。
  将手中的早已凉透的茶水轻轻放到桌子上,回了自己屋。
  ……
  云城。
  城中客栈。
  “停车!”一声略显嘹亮的传呼声响起。
  “吁——”随着马匹的嘶鸣声传来的还有驾车人的指令。
  “殿下,已经到了。”马车才停下,驾车的黑衣人便转身低头靠近车厢唤道。
  一时之间车厢里并未穿出任何一句话,正当驾车的黑衣人怀疑里面的人并未听到时,一只玉白折扇打开了厢门。
  随之出来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接着便是身着绛紫银纹长衫的俊俏男子。
  男子衣着华丽,贵气逼人,一看便知是哪家精细养着的公子少爷。
  但公子贵气是贵气也十足的俊俏,只是却满脸寒冰,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便吓坏了看到的人。
  更遑论身边跟着的带刀侍从,众人只敢远远的观察着一行人,小声的议论着。
  此人正是在找寻顾萧的顾时澜。
  顾时澜看着凌乱的客栈,再看看大堂中食饭的众人,面上是隐不住的嫌弃。
  但出门在外,他也并未说什么,趁身边的侍从正在与店家交谈,顾时澜在小儿的指引下先行进入房中。
  进入屋内看到打扫干净整洁的床榻,顾时澜一路紧皱的眉头稍稍展开一些。
  次日,天还未亮,一行人便又出发上路,赶路的时间总是快的,何况是马不停蹄的赶路。
  眨眼间嫩绿的枝丫便长成了枝繁叶茂的树枝。
  顾萧坐在树下正在认真的做着什么,凑近一看手边尽是细碎的布条,还有一些像是肚兜一样的衣物。
  云惑端来一碗安胎药,看着顾萧手中才放下的针线,道:“还早着,不急。”
  顾萧接过药碗,轻轻试探一下温度,感受到是温热的便直接一饮而尽。
  云惑将空碗端走,顾萧又拿起一旁的针线做起来。
  顾萧正在为即将出世的孩子做衣物,布料是云惑买来送与他的,也算是送与孩子的。
  前些日子他们一直没有下山,后院的兔子,又生了好多小兔子,前天云惑自己孤身一人下山了一趟。
  卖了些兔子,再回来时怀中便抱着一匹棉布,顾萧当时还以为是她要做衣物。
  谁知她直接将布匹放到了自己手中,“孩子快出生了,我没什么可以送他的,你不是会一些针线活吗,给孩子做一些衣物吧,也算是孩子的见面礼吧。”
  顾萧摸着手中绵软的布料,是极好的料子,柔软舒适极适合幼儿使用,她还是这么细心。
  顾萧接过了她手中的布匹,道一声谢。
  “我今日再下山一趟,后院的兔子还是有些多……”
  顾萧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现在走吗?”
  “嗯,我今日走的迟,中午可能赶不回来……”云惑淡声道。
  顾萧站起身,道:“我帮你。”
  他知道云惑一向是有主意的人,她既然说这话,便是已经做好下山的准备了,自己劝不住,也不会劝。
  但还是会担忧,“我将你送到山下。”
  待两人将要带下山的兔子收拾好放入背篓中,顾萧抱着两只被捆住四肢的兔子跟在云惑身后。
  过于沉重的身子根本支撑不了顾萧走那么多的路,只是下山,他便已经略显疲累,走起路来还要顾着肚子。
  这对一向健步如飞的顾萧来说,无疑是难以接受,但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他便咬着牙一声不吭。
  云惑看着满脸惨白的顾萧,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的城镇,转身道:“回去吧,马上就到了。”
  顾萧手中的兔子早被云惑拿走了,此时云惑才说完便直接走了,不用看她也知道顾萧一定会等自己进城后再回去,他总是如此。
  事实也确实如此,顾萧看着她安全进入城镇后便也朝着山上走去。
  云惑是午膳后回来的,一向冷静淡然的脸上这次却凝着无法掩饰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