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啪嗒”几声,分尸法医的手、胳膊、腿、腰部分成好几截掉了下去,这让他根本没办法跑到柳从依身边。
分尸法医呲了下牙,凶狠地说道:“不要以为我能任你宰割,我有特殊能力的。”
“a级怪物都有特殊能力,没有能力才奇怪,你的能力是什么?”莫白道。
不知道为什么,杜衡觉得莫白的话语中有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
这种威严对杜衡和盛炎影响不大,却好像格外影响分尸法医。
分尸法医不自觉地回答道:“我能控制门诊部内的灵,命令它们守住地下室的入口,不让人进入地下室。”
杜衡道:“那些灵原来是你控制的,都被我收割了。”
分尸法医:“……”
他尴尬的直起脑袋,用莫白给他留下的那只手,艰难地捡起掉落的肢体,边缝合边说:“我能隔空攻击,隔着人的体表和头骨切割他们的大脑和脏器,但要和对手保持在2米内。”
莫白看了眼分尸法医和柳从依的距离,相差3米,她使了个颜色,盛炎将柳从依和杜衡搬开,离分尸法医远一点。
“还有呢?这有点弱。”莫白有些嫌弃地说。
分尸法医的能力和魔术师比起来差得远了,而且分尸法医的身体还时不时掉一块,有点笨,简直就是a级怪物之耻。
分尸法医看了莫白一眼,叹口气说:“我有精神污染,正常来讲,看到我的缝合线裂开的人,会出现幻觉,我哪里裂开了,对方就会产生同部位也裂开的错觉,精神力稍微弱一点的人,在看到我脑袋掉落的时候,就会产生自己的脑袋也掉下去的错觉,精神影响肉体,脑袋会真的掉下去,瞬间死亡。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招对你没用。”
莫白:“所以你刚才那副样子是在攻击我,不是在引我发笑?”
分尸法医的眼球颤了颤,似乎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他说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亲手拆掉我的缝合线的人。”
莫白指了指杜衡和盛炎道:“就算你的精神攻击对我不好用,那对他们俩呢?”
分尸法医道:“精神攻击一次只能污染一个人,只有我陷入狂乱的时候,才会同时污染见到我的所有人。”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狂乱?”莫白问道,“有大招为什么不用出来?”
莫白是在认真询问这件事,因为分尸法医现在等于是被他们抓住,随时面临着死亡的威胁。这种情况下,该用的招数得用啊!
分尸法医道:“我只有在看到资料室封存的资料内容时才会陷入狂乱状态中,现在我又没看到。”
“哦,还是个被动触发技能。”莫白道。
分尸法医道:“每次陷入狂乱后,我都会失去理智,只能切掉自己的一部分脑子才会恢复正常。每次我恢复理智后,都会看到一地碎尸,尸体的伤口和我一模一样。
“我会切掉这些尸体的脑子,将它们缝合起来,放到太平间中。它们的灵魂和意识就会寄托在我的手术刀上,听我指挥。
“不过我每次狂乱后都会切掉一部分脑子,几次下来,我的脑子也所剩无几了。如果我不能在脑子耗尽之前进化,再看几次资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怪物。”
莫白道:“你在这个副本中的任务就是守护这些资料吗?”
“是的。”分尸法医如实道,“我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资料上的内容,我要永远守护这个秘密。”
“你自己知道这是什么秘密吗?”莫白问道。
分尸法医摇摇头:“我不记得,我只知道,不能让人看到,所以我必须切掉那个女人的脑子。”
他刚刚缝好自己的双手,半截身子还散落在地上,就举起手术刀要攻击柳从依。
“先别急,”莫白按住分尸法医,语气平和地说,“资料上的内容让柳从依陷入疯狂,我也不希望她继续疯下去,我想治疗她,我和你的目的是一致的。”
分尸法医停下来,歪着脑袋凝视着莫白,眼珠又掉了下来。
莫白道:“是不是只要忘记这段记忆,就能恢复正常?”
分尸法医点点头。
莫白诚恳地说:“柳从依有张能力卡,叫做‘记忆消除’,我可以用那张卡消除她关于资料的记忆,你不用切她的脑子。”
“这样就好,你要遵守约定。”分尸法医道。
说完他捡起自己的身体部位,细致地缝合起来。
莫白莫名其妙地又和一个副本怪物有了约定。
一旁的杜衡和盛炎看着莫白与一个全身满是缝合线,面目可憎,十分可怕的副本怪物像话家常一样聊天,语气还十分平和,两人都产生了一种精神错乱的感觉。
之前莫白和幻蝶交涉,起码幻蝶长得很好看,他们还算能勉强接受,现在他们都无法理解莫白是如何对分尸法医和颜悦色的。
他们只要看到分尸法医的样子,就有种想抡起武器的冲动。
资料就在莫白身上,她暂时没有看,因为看资料会刺激到法医的神经,她得从法医口中把情报全部问出来,再看资料。
她想了想道:“门诊部的存在是守护这些资料,外面的灵也是你控制的,你是这个门诊部的boss,那住院部呢?住院部那两个怪物听你的指挥吗?”
分尸法医道:“那些精神分裂的人是外来者,他被医院中的某些历史吸引,留在了这里。我无法控制他,但他也不会影响我的任务,他似乎是流浪了很久,一直被驱赶,最终才来到这里的。
“他愿意帮我看守住院部那位陷入梦境的病人,我就让他留在医院里了。”
莫白想起之前在研究所时得到的信息,笑容马戏团的团长用梦魇怪物的基因信息和研究所交换了“操纵线”。
由于这个情报,莫白一直以为笑容马戏团中会有和梦境有关的怪物,一直防备着这个能力。
然而直到最后她也没有遇到这个能力。
现在想来,魔术师交换的是基因信息,不是梦魇怪物本身或者血肉,也就是说,魔术师也没有掌控梦魇怪物,他只是知道有这种怪物。
魔术师又与分尸法医相识,他或许就是从废弃医院里得到了梦魇怪物的信息,用来和研究所做交换。
“你看守梦魇怪物,是因为他本身很危险,还是他做的梦很危险?”莫白问道。
分尸法医:“他在做一个十分危险的梦,我不能让人看到他的梦,凡是看到他的梦的人,要么死在他的梦里,要么死在我手上。”
“他的梦和这些资料有关?”莫白从储物袋中拿出那沓令柳从依发疯的资料。
“还给我!”分尸法医的眼睛立刻充血发红,变得狂性大发,冲向莫白。
莫白一脚踢开他的手术刀,踢翻法医,将分尸法医踩在地上,冷冷地说道:“你控制的灵已经死了,你的武器被我卸下来了,你的精神攻击对我无效,你的狂乱还没有触发,你在我面前束手无措,安分一点吧。”
分尸法医被莫白踩着无法起身,无助地挣扎着。
在一旁围观的杜衡和盛炎默默地凑到一起,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对方的手臂。
仅仅只是一日不见,莫白和之前已经大不相同了。
盛炎甚至分不出眼前这冷血无情的美女和被她踩在脚下无助挣扎的法医,哪个更像怪物一点。
“你不能看……”分尸法医艰难道。
莫白道:“你守护这些资料,究竟是不希望这些资料泄露出去,还是担心它们造成更大的灾难?
“如果只是害怕资料泄露出去,烧掉这些纸不就好了?”
“烧不掉。”分尸法医道。
莫白道:“所以你不是害怕资料泄露出去,你是害怕有人看了这些资料,将污染传播出去,造成更大的灾难。普通人看到资料会发疯,你能轻易地杀死他们,不会造成太大的问题。但是玩家和其他副本怪物不同,玩家和高级怪物本身的实力很强,如果他们被资料的内容影响发疯,会造成不可控的后果,这才是你拼命守护资料的原因,对吗?”
分尸法医用为数不多的脑子认真思考了下莫白说的话,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那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被资料上的内容污染。”莫白自信地说。
分尸法医看着莫白,认同地说:“你不会被我的精神污染影响,你确实有抵抗精神污染的能力。”
莫白道:“那就让我看这些资料,我看完后,会根据资料内容决定要不要摧毁它们。我可以帮你阻止污染的传播,我甚至还有可能帮你解决住院部的梦魇,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分尸法医再一次觉得莫白的话相当有道理,他僵硬地躺在地上,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和莫白合作。
莫白继续劝道:“我遇到过很多副本怪物,你是最特殊的一个。你真正的愿望不是伤害谁,而是守护。虽然你长得可怕,但你是心灵最美的怪物。”
“我们不喜欢玩家,对玩家充满恨意,就算你长得漂亮,就算被你这么美丽的人夸奖,我也不会开心的。”分尸法医边说边裂开一个可怕的笑容。
“你已经在笑了。”莫白淡淡道。
分尸法医:“……”
他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个玩家身上,会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被她夸奖,就好像被一个敬仰、畏惧、钦佩的存在赞许了,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无上的荣耀感。
见分尸法医还在犹豫,莫白捡起他的手术刀并扶起他,认真地对他说道:“你可以监视我,一旦我发疯,就立刻切了我的脑子,让我忘记资料里的内容,可以吗?”
“你疯了?”一直沉默的杜衡和盛炎异口同声地反对道。
莫白对二人伸出一只手,轻轻向下压了压,示意两人安静。
她的眼中是绝对的自信。
分尸法医拿起手术刀,对莫白道:“我们说定了。”
“我会遵守约定的,如果我不遵守约定,你就会进化了。”莫白道,“你进化后,会拥有更强的力量,这也是件好事,这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分尸法医终于被莫白说服,完全认同了她的观点。
杜衡和盛炎这才说道:“莫白,你疯了?你完全可以杀了他再看,为什么要冒险?”
莫白从容道:“因为我觉得,资料的内容和超星级怪物有关,我还觉得,资料上的内容和这位分尸法医也有关。他一直守护着这份资料,说不定就是为了阻止超星级怪物诞生。
“当然,以上只是我无端的猜测。最重要的是,我觉得资料的内容很重要,我也有信心不会被污染。可是万一我真的被污染了,至少他会帮我摆脱这种污染,虽然手段激烈了些,但也是一层保险。”
杜衡想说莫白你越来越疯了,可他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莫白。
盛炎更是无法质疑莫白的任何决定。
他们保留着反对意见,却无法做出行动。
莫白身处分尸法医2米内,对法医和两个同伴说:“你们闭上眼睛,避免不小心看到资料上的文字。”
他们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莫白翻开资料上,见这是一份手写的记录:
“这一天真的太惨了,杨医生和他的妻儿同时被送到医院,我曾是他的同事,看到他用手术刀救了很多人,没想到他会因为救人变成这样。
“医生拼命抢救他的妻子高思云女士,遗憾的是,高思云女士在被送到医院前就去世了。
“由于这是一件恶性案件,我作为法医,要检查高思云女士的遗体并做记录,这些记录是法庭上的证据。
“我本该将高思云女士带回警局的,没想到这里的医生告诉我一件事,他们没办法将高思云女士的遗体搬离医院,甚至连推入太平间都做不到。
“我大为不解,尝试搬运遗体,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高思云女士的遗体坐了起来,死死地抱住试图搬运她的工人,喉咙里发出了仿佛从地狱中传来的声音——‘别想让我离开女儿’。
“我们这才发现,原来她和杨医生的女儿的病房就在这间房的楼上,距离不超过10米。
“这具遗体不会离开女儿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