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时乔的车间里,也已睡倒一片,只留下三人,强打着精神,盯着门外。
  时乔坐在车间内唯一一把椅子上,双手反绑在椅背,嘴上被贴了块黑色胶布,脚边有一堆破碎的机器零件和一只凹陷的易拉罐,那堆零件在倒塌下来时砸到了她,其中一片锋利的凸起划伤了她的小腿,口子虽不深但足足有五厘米长,鲜血染湿她的鞋袜,让从小没吃过苦的她疼得止不住掉眼泪。
  好在现在口子已经结痂,痛感也渐渐减弱,不知是她已经痛得麻木,还是伤口开始愈合的缘故。
  许是因为紧张,时乔没有丝毫困意,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恐惧地看向门口三人。
  早在她被绑在椅子上时,她便摸到椅背上有一颗冒出头的螺丝钉。这些绑匪面对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太过拿大,并没有准备好坚韧的尼龙绳来绑她,而是用相对比较脆弱的粗棉线绳缚住了她的手腕。
  现在,她正将绳子抵在那枚螺丝钉上,一点一点去磨,手腕虽被磨得红肿,却咬着舌尖,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幸而三名绑匪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们已困得双目迷离,其中一高高瘦瘦的男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抱怨说:“操,运气真背,二分之一的概率都能抽到守前半夜!”
  他旁边坐在地上的矮胖男使劲眨了加下眼,顶着满眼红血丝说:“我tm才惨,昨晚给老大开车就他妈没睡,今晚还得到两点才能睡,再熬下去,我都怕我他妈猝死!”
  另一个瘦瘦小小,长得像猴子一样的男人靠在门框上,眼珠缓慢地转了转,说:“我昨晚也没睡,要不我们偷偷眯一会儿?我定个一点半的震动闹铃,早点起来换班,他们肯定不会发现我们偷懒了!”
  高瘦男一咂舌,觉得不妥:“不好吧,万一在咱们睡着的时候有人来,把人质救走,老大不得打死咱们?”
  矮胖男早已困得没了理智,眼下见有人跟他有同样的想法,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忙劝道:“怎么可能会有人来?老大在打电话时特意留了一手,开了从国外高价买来的信号干扰器,他们查ip地址,只能查到个错的!怎么都不可能查到这边来!就算他们聪明,意识到这是个障眼法,也不可能很快想到我们的藏身之地。他们那些有钱人从没来过贫民区,或许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个废弃工厂!他们多半会以为我们绑了他们小姐,不敢在g市多待,肯定连夜出城,哪会想到老大计高一筹,让我们留在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待命!这么一想,无论哪种可能,都不会有人那么聪明仅用几小时便找到咱们,咱们就算睡上一觉又如何?”
  猴脸男也说:“是这个道理!且时家的人最晚明天就有消息了,说不定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补足精神才最重要!”
  矮胖男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我要是再不睡,待会儿就算睡个两三个小时,白天还是提不起来精神,万一到时候干仗,拖大家后腿怎么办!”
  高瘦男被说的也有些动摇,纠结了片刻,还是松了口,道:“好吧,那我们就少睡一会儿。不过一定要定好闹钟!不然被大哥发现,你们谁都别想活!”
  “好嘞!”矮胖男听他这么说,宛若得了赦令般顿时松懈下来,也不嫌地上脏,就在门口那片空地上躺下,转眼便昏睡过去。
  猴脸男和高瘦男见他睡了,便也不再浪费时间,一个靠在门框,一个倚在墙角,不一会儿也都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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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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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琛摸黑走近车间,远远地看到车间门外好像坐着两个人。
  他不敢轻举妄动,手里攥着根路上捡来的铁棍,在树影的掩映下,慢慢朝车间靠去。
  四周寂静宛若置身于真空,连虫鸣似乎都在深夜里沉寂了下来。
  鹤琛小心不让自己发出脚步声,连呼吸都放得极缓慢。
  耳边越静,从车间门口传来的呼噜声便越明显。
  睡着了?
  鹤琛躲在离车间最近的一棵树后,眯缝着眼仔细朝门口看去。
  朦胧的月光从层叠的云层中倾泻而下,铺洒在车间门口,让鹤琛看清楚了那边的景象。
  “果然是睡着了……”
  鹤琛松了口气,从树后走出来,快步朝车间走去。
  时乔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以为是匪首过来视察,心脏猛地一提。
  看到是乞丐哥哥后,时乔倏地瞪大了双眼,缓缓红了眼眶。
  鹤琛看到时乔,见她发丝凌乱,脸颊和身上的衣服全都脏兮兮的,但人平安无事,看起来没有受欺负的样子,心中大石猛然落地。他见不得这小丫头掉金豆子,赶忙绕过地上横七竖八的绑匪走过去,哄道:“时乔不怕,乞丐哥哥来救你了!”
  他把粘在时乔嘴上的胶布轻轻撕下,时乔吸了吸鼻子,呜咽说:“乞丐哥哥,乔乔好害怕……”
  鹤琛摸了摸她的脑袋:“乖啊,哥哥这就带你出去。”
  他见时乔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小心迈过时乔脚边的碎零件,蹲下身帮她解绳子。那些绑匪在绳子上打了死结,解开需费些工夫,鹤琛索性就这时乔磨开的口子用力一扯,直接将绳子扯断。
  时乔雪白的手腕已经被磨出几道深深的红痕,即使在晦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得十分清楚。鹤琛轻轻拢着她的手腕,心疼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