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真的有必要去在意吗?
死亡和生存,两者的界限很分明吗?
太宰,太宰治,如今的他在哪里?会在意【好伙伴】的死活吗?我们那幼时一起上厕所的交情。
太宰,已经二十二岁了吧。
大家都已经长大了,也不需要他人给予的安全感维持自身的精神了,故而,相互‘离别’也是正常极了的事情。
玩具,曾被我理所当然定义成玩具的太宰治,我现在,我现在……
“你,现在在想什么呢?”我和蓝色头发人形咒灵的眼睛对视,鼻尖贴着鼻尖,已经不是所谓近能形容的接触。
我现在,有点儿想死。
我冲着这个咒灵笑了“真人先生是吧,后面——”
啪——这个家伙的头从脖子上撕裂撇向了远处墙上。
“——有敌人哦。”
*
让我做诱饵这件事情我本身是没有意见的,源于事后五条悟先生又给了我一大笔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我很容易就被钱收买了。
“牧野。”
意想不到的人重新回到了原地。太宰治,穿着卡其色的大衣,拥有着崭新的服饰,坐在了我新买的大床上。
“没有我的时候,过的很好嘛。”太宰治笑着说,我微妙感觉到这个人有了怪异的情绪,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情绪,但这个时候,或许需要我去展示一下这几年突飞猛进的厨艺来挽救一下这副场面。
“我、我去做饭。”我下意识说了这句话,我知道很搞笑,四年没见,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连他的名字都没叫一声。
“停下,牧野。”
我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去看他。
太宰治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他长高了很多,身条抽长,是能够把我完全盖住的体格。不光是我,他过的也很好,最起码没有因吃食而烦恼。
“我回来了。”
这触感很陌生,但又很熟悉。他抱住了我,手指覆盖着我的后脑,我的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我觉得,这一幕很像偶像剧,这几年我看的偶像剧已经不胜其数,明明这样的情节枯燥无味,加持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体温却在上升。我的眼睛睁的极大,我看到对面全身镜中的我的脸,满上了清透的红色。
我。在害羞吗?
太宰治没有变多少。他还是喜欢吃蟹肉,喜欢研究自杀,讨厌狗。
他和我分享一部名著,其名为《完全自杀手册》
他说他加入了武装侦探社,我知道这个组织,据说是守护横滨的黄昏的正义的异能力者组合。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琢磨的,为什么会放弃港口黑手党,转去做光明下的一个人。他放弃了很多,比如在港口黑手党的地位,比如丰厚的金钱和奖金,他逃脱了黑暗里围绕其身的舒适圈,转而跑去去【帮助他人】,从杀人者变成了救人者。
我想了很多,就在一瞬间我想了很多很多。我发现我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了解太宰治,在这几年不知不觉的时刻,我的思想无时无刻不被太宰治这个人所牵引。但我确确实实的,也仅仅是想着他而已,源于没有其他任何人和我能够建立比他更深刻的关系。
之前我以为他走了,但是他现在又回来了。我是,高兴的吗?应该是吧。
餐桌很小巧,但坐我们两个人足够,我去买了蟹肉欢迎他回到这里。即便他不会说什么内心的纠结和对于我的一些想法,其实我也能明白。太宰治来见我,其实是付出了勇气的。他离开之前,我并不知道对于他‘能否因他产生情绪,情感’这样的问题有多重要,就算心里明白兴许也会选择性的忽视吧。
但我现在理解了,我啊,不是情感完全缺失,我只是,比起其他正常人类,情绪要稀少很多,我很难对一个人产生情绪波动,也很难去爱上一个人。但是对于太宰治,已经认识了十好几年的发小,对于这个人,我愿意把自己稀薄的可怜的感情去对他付出。我想,我应该把这个遗落了很久很久的答案去告诉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我们磨合,再磨合的时间多一些,在多一些吧。
为了缺失的这四年,为了我的懦弱,也为了你的懦弱。
“干杯。”我冲他举了举啤酒,却被他怪责了。
“什么时候会的喝酒,我都不知道。”太宰说。
这样的话属实不应该,他自己的心里也没有数,他难道不想一下,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坏的吗?不过要追溯‘学坏’,太宰治可是从认识我就开始‘进化’了吧。我轻松的这么想,对他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太宰没资格说教我吧,而且早就成年了。这四年,你不知道不也正常的很嘛。”
他不置可否,举杯和我碰上。
餐桌上是我精心准备的食物,为了调和四年不见的‘僵硬',我还是付出了很多的。对方却不完全理解这样的氛围,我想太宰治应该根本没有心思去看什么电视,也不会闲的慌的去看小说。所以才这么‘没情调’,哈哈,开玩笑的。
“牧野。不要再去做危险的事情了,尤其不要再接触五条悟。”太宰治说。
他又开始搞这一套,我感觉到了一阵阵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太宰他啊,是不是一直在暗处观察我啊。我并不讨厌这样,只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怪异感侵袭全身上下,于是我抬起眼,看他乌黑蓬乱的发,漆黑的眼,抿着的唇,以及,从这张已然成熟的面孔中流露出的阴潮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