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郡主虽说并非宗室女,但南安郡王地位特殊,她的婚事自然也是要报给赵钰知晓的。两家的官媒人都走了一趟,想必这会儿见自己没动静,最多到明日就要亲自来宫里回话。
  柳安见事情有了着落便将此事暂且放下,其实整件事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南安王妃没有试着把女儿送进宫。听到北静郡王定下婚约的消息也没纠缠,反而与史家结亲不成就与牛家结亲。
  这倒像是急着把女儿嫁出去似的,打定主意趁现在将女儿嫁在京城,也不想着等南安郡王进一步的示意。
  柳安心下存了个疑影儿,便直接吩咐道:“喜秋,与派去南边的人联系,着重查一下南安郡王近来与番邦的关系。”
  赵钰看向柳安,柳安面色有些凝重道:“虽说南安郡王早已与番邦勾结,但到底没有放在明面上。若南安有更大的图谋,怕是掀起战事就在眼前。”
  赵钰抿抿唇,明白柳安的意思。不然南安王妃也不至于如此急切的要嫁女,甚至都没时间等南安郡王传信,恐怕是担心南安郡王真的会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
  他拉紧柳安的手道:“先前我倒是疏忽了这一项,多亏景明提醒。只是昭毅将军昨日刚刚出发南下,只怕还要让他加快动作才好。”
  现如今也只有希望南安郡王不打算直接改旗易帜,不然才平稳下来的局势又要震动起来。若是南安郡王真要反...赵钰眼中全是冷漠,自己悄悄在那边布置的人手也够南安郡王喝一壶了。
  柳安听得此言,思忖道:“昭毅将军心细如发,是能托付大事之人。我这便去信一封,好叮嘱一二。”
  他们担心的从来都不是南安郡王造反会胜利,如今天下百姓正是拥戴陛下之时,南安郡王若要挑起战乱吃亏的只会是他。可一旦战火燃起,他和陛下这半年多的辛劳就全都打水漂了。
  不一会儿,喜春远远见内侍带着薛兆过来,连忙道:“陛下,薛兆薛大人来了。”
  赵钰闻言坐正,柳安也坐到下首去。
  薛兆这几日一直在寻思着如何面圣,不成想今日在内务府闲坐了一会儿就被召见。不少内务府的官员都明里暗里看过去,不乏羡慕嫉妒的。
  薛兆身上领着内务府的虚职,大小也是个四品官,家中又有万贯家财不愁吃喝,当真是神仙一样的日子。先前陛下清算勋贵时还以为能从薛家捞出些许油水,没想到薛兆就是有法子得了陛下的青眼。
  如今薛家不光没有伤筋动骨,甚至薛兆还将全家都迁到京城来,可见飞黄腾达就在眼前了。更别提内务府的大小官员都算是皇帝的亲信,只为陛下一人效劳,但他们也没几个有单独面圣的机会,反而是薛兆刚从金陵回来没多久就又得召见了。
  薛兆只觉得如芒在背,心里不免暗自唾弃这群人。成日里嘴上贤兄贤弟的叫着,自己不过略得些好处就眼红,可见有些人还是不可深交。但他面上却显得更亲热,挨个招呼一番才随着内使离开。
  内侍得了薛兆的银票便也不吝行个方便,只说内务府会计司郎中柳安也在殿内,陛下的心情也尚可。
  薛兆得了准话心里一松,又瞧见喜春在殿外候着眼前一闪,心知陛下和柳安方才又是在商议政事。
  赵钰见薛兆进来,待他见礼后才笑道:“薛爱卿此行面色红润,想必是有好事啊?坐吧。”
  一旁的伺候茶水的内侍见薛兆坐下,便也奉上茶水。薛兆面上有些惶恐的接过,谢恩后小心的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他道:“回陛下的话,臣想着日后常在京城为陛下分忧,家眷都在金陵未免有些思念,便特地将家中妻儿等接来京城团聚。”
  赵钰满意一笑,看向薛兆的目光也柔和些许。他只点了一句,随即便说起正事,由柳安将方才他们商议的事复述一番。
  薛兆知晓自己的这番动作已经被赵钰知晓,一笑后便认真听起新分给自己的差事。当听到是要利用商队宣扬皇威,虽有些为难却也当即应下。
  柳安笑着提示道:“也不必太过明显,只是说说在皇上掌控下的地方上其他百姓如何生活便是。例如那些直通到城镇甚至乡下的三合土路,或是如今南方新时兴的水车等,什么好说什么就是。”
  薛兆并非蠢人,旋即反应过来柳安的意思。他心想自己到底是年级大了,不如年轻人活泛,这样的法子让他想一百年怕也未必能想出来。
  他常年带着商队行走各处,很快便有了腹稿。压低声音道:“陛下,京郊百姓所用的肥料可能说?”
  赵钰朗声笑道:“自然能说,这有什么怕的。不过你刚来京,可知道京城如今最热闹的番薯和爪哇薯?”
  薛兆没敢看赵钰的神色,说道:“陛下,这两样在最南方尤其是南安郡王镇守的边城较地方上而言更常见些。虽说上不得台面,不少百姓又排斥番邦的作物,但下面贫苦百姓偶然有见种植。”
  赵钰和柳安对视一眼,心中对南安郡王的忠奸更有疑虑。他当初与那位福建的白大郎交谈过,倒是没有听过类似的话,只说这东西都是躲着人种的。难不成这其中南安郡王还插了一脚?
  便问道:“偶见种植,但既然你们商行都能眼熟,想必这东西在福建等地还并不算太罕见?”
  薛兆见赵钰并未恼怒也松了口气,不免笑话自己多心。陛下这样性子的人,知晓这些作物已经救了不少人也只有高兴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