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行礼后道:“启禀陛下,从两个地窖□□搜出四十具小儿尸骨,十具男孩,三十具女孩,最新鲜的不超过一年。头骨上均有被击打的凹痕,四肢长骨均有断裂,应当是击打头部致死,生前遭受折磨。除此之外还有是无法拼凑起来的残肢断肢,应当不是同一人身上的,疑似...疑似采生折割。”
仵作说完就深深垂头,继续道:“此外还有十具成人尸骨不曾抬上,死亡时间不一,最近的应当有两年之久。虽然衣服样式并不相同,但隐蔽处均有标志,应为下人所穿制式服装。”
大臣们一听采生折割,心说坏了。采生折割情节太过严重,陛下定是要严查到底,也不知最后能七拐八拐查到谁身上。
他们一则担忧前途,二则又想到家中同样年龄的小儿子大孙子,一时间也是心有戚戚。
因着这些尸骨情况极为复杂,仵作一时也说不完,便取出早就写好的文书呈上。喜春往来传递,将文书放在赵钰身前。
赵钰面色沉凝的扫视一番,霎时间心中怒火猛涨,恨不得现在就去将那些拍花子统统凌迟。柳安站在他身旁,看了两眼后便极为不忍的挪开视线,又转头来仔细看去。
不说才三四岁的小孩子,便是大人也受不住这样的折磨。
仵作说完后便悄悄后退,另一负责审讯的衙役上前道:“共抓捕到人贩三十一人,先时口述家境贫寒以此谋生,并无其余同伙,用刑后不曾改口。言说今年是第一年,两个地窖也是今年才发现的,看这里隐蔽就将此处作为窝点。”
下面坐着的裴远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一直关注他的赵钰心里顿时有了猜测。他不动声色的和柳安对视一眼,见他明白便放下心。
柳安附在喜春耳边说了句什么,佯装临时有事,朝赵钰一拱手便离开。裴远见他离开心下不安,但又觉得柳安不过未及冠的小孩子应当无碍,因着在堂上也不敢往外传递消息,便只能心急如焚的安慰自己。
赵钰蹙眉道:“什么都问不出来?”
“嘴巴很严实,不肯张嘴。”
赵钰听了淡淡一笑,看向身旁的喜春道:“叫喜秋去,务必撬开他们的嘴。如若不愿开口,就让喜秋看着办。”
众人皆知喜春、喜夏、喜秋、喜冬是赵钰身边最得力的四个内侍,只是寻常都只能看见喜春喜夏,喜秋喜冬却不得见。
裴远和几个亲近的大臣对视一眼,心中骤然燃起一丝希望。陛下的年纪也才刚二十,能勉强平衡朝堂势力就不错了,应当不至于手下各个都是能干的。
喜秋不知从何处出来,领命后就离开。随后身旁的屋子便传来动静,喜春道:“大人们不必惊慌,那么多人一起审自然不好开口,逐个审就好了。”
裴远勉强维持着面上的镇定,开口道:“陛下,行刑审讯该在刑房,如果就在一旁,陛下与诸位都在这儿,若有什么污人耳目的也不好。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赵钰面不改色,转了转手旁的茶碗道:“三思?不必,朕看这样就挺好,我们也可就近听听审出来的结果,又不用亲眼看见,这有什么。”
这边说着,那边就已经开始了。喜秋的声音并不似平常那般秀气,反而多了几分阴恻恻的感觉,让人听了便从心底发寒。
那边不断传来的惨叫声让这边静默一片,赵钰恍若未觉,一改先前的冷言冷语,笑道:“怎么都不言语?既然疑似采生折割,那就更不能放过他们。龙威卫也去搜查秦楼楚馆,怕是就要回来了。”
他冷眼看去,刑部尚书出列道:“回陛下,国朝有律法,采生折割当斩立决。只是陛下先前曾说要从轻处置...臣以为当杖二百、流三千里。”
别管什么幕后黑手,陛下便是查出来了也不一定如何处置,但这群人是必然跑不掉了。一旁的大理寺卿也道:“虽说要从轻,也当介于略卖与采生折割之间。”
赵钰微微颔首,心下却道打轻打重也不过是人为掌握的。不过是明面上说给拍花子听的而已,真要折磨人,五十杖就能将人打成肉泥。
面对这样的牲畜,打成肉泥也便宜了他们。
“啊——”
一声惨叫让在座的大臣心里一激灵,赵钰看向外面,衙役两股战战道:“大人开始用刑了。”
乖乖,他们这些衙役寻常用刑也没有这样狠的,竟是直接拿刀割肉,与凌迟无异。更何况那位貌似极熟悉人体,统共就漏出来几滴血,人都还活得好好的呢。
赵钰闻到一旁传来的血腥气时面无异色,下面几个未曾经历过的有些恶心,但上面陛下都未曾说话,只能强忍着。
因为看不见里头的情况,只能听到拍花子的惨叫声、行刑后的血腥气,外头等着被审讯的拍花子险些被吓晕过去。更别提里头被按住的人,疼的恨不能当场去死。
衙役瘫着一张脸,一鞭子抽过去道:“老实点,在外头给我看着。老实招了还能少受些苦,再不老实招,里头的人就是你的下场。”
便是穷凶极恶的人贩子都被官府的架势给吓到了,纵然犯下不少恶行,但当刀子真正割到他们身上时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疼。
里头喜秋的声音在他们听来已然如恶鬼一般,各个吓尿了裤子。
终于有大臣受不住,站起来时晃晃悠悠的。他拱手道:“陛下,如此残暴并非仁君所为,便是略卖人口也不至于这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