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也算博闻强识,自然知道这样的杂耍都是戏法而已。但这也不妨碍他看的起劲,在这样的氛围下挑刺才是异类,他们这些看客只管鼓掌叫好。
周围人声鼎沸,赵钰很是享受的和柳安一同玩闹。忽然,远处传来几声“着火了!”“看西边!”“不得了了!”,骤然间,这边的百姓也有些乱了方寸,赵钰忙高声道:“不要紧,慢慢离开,不准跑动!”
说话间在这附近驻守的官兵已经赶来,厉声道:“都站在原地不许动!已经有人去查看了,不许跑动!”
百姓们这才缓过来,站在原地不敢再乱跑,往着火那边看去。西边果然冒着一股浓浓的黑烟,在灯火辉煌宛如白昼的映照下显得很是明显。
赵钰和柳安看向西边,正色道:“去那边瞧瞧。”
说着两人拨开人流往那边去,柳安忽然想起什么,跑到领头的官兵前匆匆出示自己的腰牌,下令道:“要防着拍花子浑水摸鱼,你们都警醒些。”
领头的人见了,忙站直身子道:“是,下官这就去办。”
说完便吆喝着百姓看好孩子,又着人去临近的街道查看。赵钰等柳安回时,眼睛也不停歇的看向四周,就怕有人趁乱把哪家孩子拐走。
他余光瞥见什么,忽然回头,只见一个孩子挣扎着被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抱走。而因为方才的混乱,周围也是嘈杂一片,便是注意到了也只当是孩子不愿离开被母亲强行抱走。
赵钰不敢高声惊扰,再加上也不知究竟是何情况,便示意下面人追着那妇人离开。能随自己出来的都是宫中的高手,赵钰不觉得追一个疑似拍花子的妇人能追丢了。
正巧这会儿柳安已经回来,擦了擦额角的汗道:“咱们去那边看看情况。”
赵钰遥遥望了一眼那边的情况,心情有些沉郁的点头。
柳安察觉到不对,疑问道:“怎么了?”
赵钰揉了揉额角,蹙眉道:“不知道是不是我起疑心,方才有个妇人像是拍花子,把个小姑娘强行抱走了。我让他们跟上去了,也不知结果如何。”
柳安闻言也觉不好,但现下结果未知,便道:“是与不是一会儿就知晓了,就算是拍花子,宫中高手总不至于跟丢。”
赵钰沉着脸点头,正要去查看失火之处时,却见那边的黑烟已经消失不见。赵钰心中有些不安,加快脚步往那边去。
还没到那边,就见三三两两的人提着水桶从里边出来,嘴里嚷嚷着:“就这么屁大点儿的火嚷啥啊。”
“就是,弄得人心惶惶的。”
五城兵马司的人也是嘴里嘟囔着抱怨,听得赵钰瞬间火从心起。正要说些什么,就见一个官兵脚步匆匆的跑过来,手里拿着火折子和废掉的油罐子。
“头儿,看样子是人为,现在也没法子找人啊。”
赵钰神色蓦得沉凝下来,大步上前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那官兵头头看了眼赵钰,不耐烦道:“关你什么事儿,你以为你天王老子呢。”
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看料子也未必有多好,指定是哪家的酸腐读书人。
说完又对那还有些紧张的官兵道:“是人为的报上去拉到,人这么多想找也找不到。八成是拐子搞的,现在恐怕都出了城了。”
那官兵有些犹豫道:“那咱们就不追了?”
周围人嗤笑道:“瞧瞧,昂,果然是个新瓜蛋子,还想着找拐子呢?实话告诉你,拐子头上有人呢,而且你以为被拐走的人跑哪儿了?你要严查,那春香楼的老妈妈可就不让你去了。”
“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多学着点。”
几句话不过一瞬功夫,赵钰却险些被气个倒仰。他万万没想到朝廷养着的这些官兵竟是这般,不说最基本的秉公执法,竟是眼睁睁看着好人家的姑娘被人拐走。
柳安听不下去,上前一步出示令牌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知道有问题还不赶快上报去找,在这儿愣着干嘛?”
他的原先将军的职位并没有被撤除,虽说只是五品,也足够震慑这些不入品级的人了。那为首的忙细细看了两眼,柳安才想起将面上的面具摘下。
今日灯会,各处犹如白昼一般明亮,也足以让人看清楚柳安的脸。
有个曾见过柳安的小兵忙悄声告知为首那人柳安的身份,那官兵头头当即变了颜色,笑眯眯道:“是下官不长眼,该打,该打。只是...”
看着浓眉大眼极为周正的官兵头头面上透出些猥琐,笑道:“这不是拍花子都走远了吗,您不知道,拍花子狡诈着呢。一群五六个人盯着一个小孩儿,孩子到手塞进马车就跑,抓也抓不住啊。”
赵钰深吸一口气,冷冰冰的道:“把他拿下。喜春,你带着我的令牌去五城兵马司,将城门全部关闭,尤其是驾马车出城的,一律严查。”
“是。”
喜春说着便一溜烟儿离开,他从前不贴身伺候时也是跟着龙威卫一起训练的,脚上功夫不弱。只是因着人多无法骑马,不然还能更快。
这边在吩咐,那边柳安已经一鞭打在那官兵身上。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提柳安圣眷浓厚,他们更不敢还手。
柳安心中反倒更气,憋闷一刻后将那人身上记着名字的剑鞘一把抓过,记住后冷哼一声道:“现在,带着人去让百姓们看好自家孩子,若有丢失的都到五城兵马司去报。若再有半刻延误,本官定要上报陛下治罪。看你刻意拖延时间,想必和那些拍花子也熟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