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被打发到这儿的太医哪有什么本事,只能勉强帮义忠亲王止血而已,此时义忠亲王已然昏过去了。情急之下,为保住他这条小命,侍卫也只能紧急带亲王回京城,请求宫里的太医相助。
如此短的时间,再加上侍卫有意放任,义忠亲王被贼人伤了根本的事马上便传遍整个京城。这侍卫也是个能人,直接将义忠亲王打横放在马背上,来来往往的百姓都瞧见亲王伤到了下腹。
赵钰正与柳安一同用晚膳,闻言笑得直不起腰来,笑够了才命太医前去给他保命。现在还不是自己这个好大哥死的时候,还是先拿他刷一波名声再说。
柳安强忍笑意道:“我这兄弟也太过胡闹了,侍卫也不懂事,怎么能闹得满城皆知呢。”
话虽如此,他神色中却满是畅快。
想当初他父亲与继母攀附甄家时,可没少难为他这个太子的表弟。母亲也是因甄家而死,可谓有刻骨之仇。
如今见甄贵妃的亲生子再无翻身的可能,甄家仅剩的一双儿女也没了靠山,自然高兴极了。
当初甄家被抄家,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已然是得到了报应。可谁都知道,甄家不过臣子而已,玄泽处理起来自然容易。
甄家真正的靠山,并非深得先帝敬重的老太妃,也并非宠冠六宫的甄贵妃,而是出身皇族极有可能登基的大皇子。
只要义忠亲王有一天活着,甄家便是死绝了也有人记着甄家。若再有个万一,只怕日后甄家还能是史书上被玄泽残害的忠臣之家。
朝廷看着一片安稳,可他却清楚乾朝就是四周蛮夷眼中的一块儿肥肉,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扑上来了。若再有边关守将与蛮夷勾结,皇帝换人做也不是不可能。
柳安面上有些潮红,为赵钰夹了一块儿鸭肉后道:“玄泽,这下可好,只怕明日咱们大王爷醒过来,觉得还不如死了干净呢!”
赵钰高兴之余见柳安这般,面带笑意道:“刘伴伴,取朕珍藏的久酿春来,今日要与景明一醉方休。”
他平日甚少喝酒,正是因为酿酒都要用粮食。呈给皇帝的贡酒更是层层筛选,耗费更大。他便命内务府将贡酒的数目减半,也只有高兴时才会小酌一杯。
柳安出身行伍,自然不惧喝酒,也豪爽道:“拿大碗来!”
他白净的面上带着一抹红晕,虽未喝酒,却已然是一副醉了的模样。看得赵钰心里有些痒,伸手拉住他道:“好,就拿大碗。”
刘康心里也是乐得很,让喜春将久酿春抱出来后亲自取了两个脸大的青瓷碗来。
柳安站起身,一把掀开酒坛的塞子,一股醇厚的香气骤然飘了出来。他闭目细细感受一番,不禁赞叹道:“当真是好酒,只闻着就令我醉上三分。”
说完便将澄澈的酒液倒入青瓷碗中,在月光的映照下,碗中酒液恍若无物,唯有醇厚的酒香才让人知晓这里还装着举世难寻的久酿春。
两人说笑着喝了半坛,赵钰才似醉非醉的止住柳安继续倒酒的动作。刘康端来醒酒汤,两人用了才回到寝宫休息。
趁着酒兴,赵钰今日也孟浪许多,大着胆子让柳安摆弄出更多姿态。柳安并未喝醉,却也借着酒劲将往常的羞涩一抛,可谓是尽得其中趣味。
门口望风的刘康实在受不住,喊了喜春来顶班,自个儿回房休息去了。喜春听着里头的动静,悄悄在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登时清静多了。
第二日一早,两人醒来后更是较以往甜蜜许多,一个对视间均是脸红耳热。
而太医院里终于醒来的义忠亲王,却又因为得知自己日后于子嗣有碍而晕了过去。
张太医状若无事的收回搭在他手腕处的手,平静道:“亲王累了,你们伺候他先歇着。”
一旁的太医有些犹豫,压低声音道:“院正,这能行吗?毕竟这也是皇室宗亲,就这么...不管了?”
张太医瞥了眼这不开窍的徒弟,没好气道:“伤得太彻底了,就算是祖师爷在世也救不回来,能捡回一条命算不错了。”
年轻的太医看了眼义忠亲王垂下的手指似乎动了动,登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声道:“是,弟子知晓了。”
义忠亲王另一只藏在被子下的手紧了紧,心中已然恨极,却又很是无力。无论如何,他都已经是个废人了,甚至膝下连一个子嗣也无,已经是个再也无法翻身的废人了。
当初母妃一心要他同王妃生下嫡长子,王妃也果不负所望,十六便生下他们的嫡长子。可长子身子却孱弱的很,看着就不像是能养活的,到三岁就没了。后来陆续添置的侧室,也没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
要不是多年前生下的嫡长子证明了他身体没问题,恐怕太子之位也轮不到他去肖想。
一时间,义忠亲王心中恨极,只恨不能将赵钰碎尸万段。寻常贼人哪里敢靠近皇陵,更别提自己屋外的侍卫恍若耳聋一般,明晃晃就是针对自己的计策。
而他便是想报仇,却也没有半点法子了。
不,还有!
只要将此事牢牢瞒住,再加上南安郡王又远在千里之外,南安王妃、郡主初来乍到也不了解情况,如何能知晓自己的事?
一时间,义忠亲王混沌的脑子清醒许多,企图牢牢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毕竟,谁又能想到堂堂皇室宗亲会毫无形象的被人放在马背上,被沿途的百姓瞧了个仔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