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漫微怔,很快又归于倦懒的眉眼,她双手叠在桌前凑近,唤孔知晚靠近,悄悄话到了嘴边,在孔知晚淡淡神情下的温柔里,最后变成了留在她脸颊的一个吻。
她胆大包天,有一天弹了孔学神的脑门:“你在哪,我在哪,行了吧?”
这回轮到孔知晚怔愣,她修长好看的手摸了摸额头,似乎被这亲昵烫了一下,最后那点唬人的冰冷也消融了,成了独属石漫一人的暖春柔水。
孔知晚短短二十多年,学过许多人的样子,早熟懂事的孩子,寡言孤僻的少女,严厉强势的老师,无人敢犯的继承人,只有对石漫的时候,不用刻意去学什么,流露出的不是她真正的凉薄,而是温柔。
如果石漫是天生没有因果的人,那她就是天生没有心的人,石漫就是她的心。
“你这么说,我可要当真了。”孔知晚轻声,藏着点胆怯的笑意。
“诸行无常,不由我定。”邪性的淡红彻底从石漫眼上散去了,她说,“但我能定的,我向你保证,我不能定的,我也要够一够。”!
第105章 巫毒
8号不缺空位,但缺顾问的空位,刘晏含犯了难,不知道给孔知晚安排在哪处合适,她干脆让人搬来一套办公桌椅,加塞到队长办公室。
反正当初静姨也是和陈队挤一个办公室,延续传统。
“干什么呢?”石漫堵在办公室的门,打量老掉牙的桌椅,和8号整体的气质匹配,被她扫一眼,吓掉了一层漆皮,她一想到自家孔老师爱干净的毛病,有些头疼地扬了扬下巴,“这玩意坐下去衣服也不用要了,没有不‘长毛’的吗?”
刘晏含摊手:“能用的都有主了,你能挑你来。”
“啧。”石漫心说,上面真想缓和关系,就该多批点经费,给他们这老坟堆换换碑,起码别长青苔吧。
孔知晚体贴:“没事,明天我从家带一把。”
“那你今天怎么办,坐我腿上?”石漫撑住石栅栏,灵活地翻下楼,“等着。”
她在院中招了招手,柳树妖便层层地堆过来,自断下一大块木头,还贴心地放了一盏青灯,石漫谢了声,蹲下身,刀在手间一翻,利落地砍下,只靠刀尖一点,木头就裂成规整的两半。
一把小小的蝴.蝶刀被她用刀、锤子、斧子等多功能,她熟练地低头劈木,再组合到一起,还不忘使唤妖:“钉子。”
孔知晚进院的时候,一把藤椅已经见了形状,她在石漫旁边俯下身,小石队长心灵手巧,编排柳枝间,绕出了四圣兽的咒文和一连串不严肃的小爱心,她轻轻推了一下把手,藤椅就像摇摇车一样慢悠悠地摇起来。
石漫固定好最后的衔接处,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她左右打量:“这样会不会太单调,你想添些花吗?”
“花?”孔知晚看过四周,“我没看见院里有花。”
“你想要就能有。”
“这已经够鬼斧神工了。”孔知晚轻笑着摇头,摸过她编的花纹,“要是没有这些爱心,你搬去古董行说是皇太后坐过的古董摇椅,也有人会出钱。”
“就这爱心才值钱呢,一般人不给编。”石漫得意地笑,和孔知晚一起搬回了办公室,获得了队员们钦羡的注目礼。
“漫姐,你还缺女朋友吗?男朋友呢?”队员尖着嗓子揶揄道。
石漫呸了声:“我缺狗儿子,不给零花钱只干活那种。”
“那不行!哈哈哈。”
她将摇椅放到了窗边,抬头就是院外淡云与薄薄青绿,也算8号恶煞门里少有的一眼生机,她调整好位置,起身就被突袭了一个吻。
“辛苦,队长。”孔知晚淡淡道。
石漫没好气地指了指她,反手把资料拍在她胸前:“闲得你,走,和‘队长’出任务。”
孔知晚拿资料的姿势很熟练,虚心求教:“麻烦队长教我规矩。”
石漫坐到副驾驶,哼笑一声,她自然地抬手,往常就是要烟的意思,但在禁烟大使孔女士面前,只有棒棒糖,她面不改色地拨开,放在嘴里,今天是红酒味的。
“这是想灌醉我,好忘了你今天的混账事?”
“小题大做了。”孔知晚有条不紊地为她系好安全带,也在她胸前拍了拍,轻描淡写却又不失轻佻,“若是把你灌醉,自当做些更有意义的事。”“少来。”石漫报了地址,“不用导航,你认路。”
乌山区侧,一处居民楼,石漫靠在公园凉亭,透过叠翠和高楼望向更远处,她拿着一个廉价的纸风车,随风时不时轻轻转动。
旁边坐着一个小姑娘,拿着一个吹泡泡机,哒哒哒像金鱼吹出梦幻的一连串气泡,飞上了天空,但小鬼头的视线一直停在石漫的风车上。
“姐姐。”小鬼头再三考量,举起泡泡机,奶声道,“我想要你的风车,我用这个和你换。”
石漫瞥了她一眼:“美得你,我这风车可比你的小玩意值钱。”
“姐姐你骗人。”小姑娘皱起包子脸,“我的泡泡机可以买十个你的风车。”
“但是这里没有十个风车,只有我的风车。”石漫美滋滋地吹了一口气,风车就吱呜呜地转起来,“就算有一百个风车,我这个也是最值钱的。”
小姑娘数学还不错,乘法口诀班级里背得最快,她同情地看了眼石漫,姐姐长得漂亮,是她见过除了妈妈之外最漂亮的人,可惜脑子不太好使,算数还不如她一个小学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