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系一下,我的手指快打结了。”
  孔知晚盯了半天,好像闻到了躯体常年浸染的香灰味,令她升起一种近乎虔诚的情感,直到石漫有些冷地微颤了一下,她才忍住俯身亲吻、引起她更多震颤的欲望,半垂着眼帮石漫一颗颗系好。
  这是□□裸的勾引。孔知晚冷酷地想,最后一个扣子系得格外用力,不小心夹了下石漫的皮肤,听到一声勉强能算代餐的“嘶”。
  “谋杀啊。”石漫背着手揉了揉,她随意地坐到旁边,“这衣服不便宜吧,不透露一下是哪家,大小姐?”
  她多是玩笑语气,孔学神靠自己的能耐,从来不算差钱的行列,光是奖学金就够生活,而且对她更是阔绰到令人发指。
  石漫曾一度怀疑女朋友是豪门千金假扮灰姑娘,来凡间测试真爱了,没想到竟然蒙对了一半。
  孔知晚却没立刻回答,她只是摸摸石漫的脑袋,今天石漫同学格外好摸,要不是石漫早就过了还能窜一窜的年纪,她绝对要控诉孔知晚在抑制她的身高加以报复。
  一路松弛,两人都有了重回恋爱期的错觉,等到石漫家楼下,孔知晚并没有贴心地目送她上楼,而是一反常态地跟进了门。
  “某人好像居心叵测。”
  石漫瞥她一眼,却也没任何赶人的意思,下意识要拿供果招待,好在反应过来不太得体,于是拿出了珍藏的瓜子花生和可乐,进行了十分自我的招待。
  “招待不周别嫌弃,当然你嫌弃了我也没有办法。”
  孔知晚很久没有来了,她与照片里的石咏志礼貌地打了招呼,在石漫的默许下,上了炷香,这才看向客厅里散发红光的青铜武神像:“青灯将军?”
  “呦,还记得?”
  孔知晚之前来的时候问过,毕竟是整个客厅最显眼的地方,石漫解释过这是谁。
  她跟着看了眼:“历史长着呢,旷世英雄数不胜数,我们将军在非常道内比较有名,以暴服人,我偶像。”
  “阁祖之后,却奉阁祖的死敌为偶像,也只有你了。”
  “你最近补习不少啊。”石漫耸耸肩,“我国神明向来都是竞争十分激烈的岗位,能者上任,阁祖胸怀天下道,自然不会和我一个功利心强的小人物计较。”
  她撑着下巴:“倒是你,今天怎么要和我回家?”
  孔知晚难得没趁机撩拨,她似乎有些慎重:“在想怎么和你坦白,一路想了诸多措辞,但还没有合我心意的。”
  这也是石漫主动约孔知晚的目的,这么敏感的档口,突然来什么豪门认回流落千金的狗血戏码,怎么想都令人觉得奇怪。
  现在孔知晚的事就是她的事,她绝对要将这种潜在危险扼杀在摇篮,如果真的只是单纯巧合——那她也要当面骂一句“你们当初干什么吃的,现在小豆丁都长成塔了才来找”!
  孔知晚一眼看出她的想法:“难得主动约我,果然为了这事,到底谁的控制欲强?”
  “跟你学的。”石漫做了一个鬼脸,继“目的性强”后又将“控制欲强”的锅扣给了孔知晚。
  她看孔知晚的确有些沉默地酝酿什么,也没追问,反正门都进了还能跑不成?
  她把wifi打开,把平板电脑推到孔知晚面前,供她好好思考,思考不下去就刷会儿网,自己去收拾屋子了。
  孔知晚对网络没什么依赖性,倒是对屋里另一个活人比较依赖,于是将定制唐装放在显眼的位置,到了门边。
  “需要帮忙吗?”
  昏暗的卧室里,地板堆满了废弃的咒符,红黄杂乱,石漫嫌弃地摆摆手:“你现在是‘客人’的身份,别崩人设。”
  孔知晚自觉地拿来笤帚,帮着扫那些咒符:“我可以是乐于助人、不干活就感到愧疚的好‘客人’。”
  石漫下意识舔了舔唇,瞥她一眼,再拒绝就显得欲盖弥彰,于是只嘱咐一句“别乱碰,非常气息还没散”。
  两人一起,效率明显加快,石漫憋在家两天制造的狼藉,终于回归干净整洁。
  石漫拍了拍手:“我怎么觉得打扫房间比熬夜加班都累,垃圾给我吧,我下楼去扔……孔知晚?”
  孔知晚正拿着一张乱码七糟的鬼画符,她终于抬起头,展开符咒示意:“我的生辰八字?”
  “……”
  石漫面不改色地拿走:“什么眼神,这玩意你也能看出字来?他们都说我写的甲骨文。”
  孔知晚拉住她的胳膊,没有放行,但也没有质问,她压低声音,甚至带着安抚的意味:“我不是怀疑你给我下咒或者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只是想知道,这满地辛苦完又被废弃的咒符,又是你为我操的什么心?”
  石漫迎着孔知晚淡薄又温柔的注视,如果她仗着自己是非常道的前辈,她有千百种其他咒符可以糊弄过去,这种沉压在8号的阁祖秘术本就不为人知。
  但既然说好是一条绳的蚂蚱,她也该进步一些,给孔知晚这只过分好看又过分不安的蚂蚱一点安心。
  这是小石队长应该做的,但对于乌山脱胎过的“半残灵魂”来说,说真话的确是一件需要重建灵魂的难事。
  她必须努力克服。
  “别自作多情啊,只是分内之事。”
  石漫别开眼睛:“你不是说你一直有做怪梦,对于非常道来说,梦境本身就是一种‘非常’,这是档案室里古卷记载的密咒,传言能建起桥梁,连接梦境,我试试能不能成而已……结果如你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