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婷婷被押在浴火凤的魂契,浴火凤背后投资的人,那位已故的向善豪,同样被投资的七中出现了仿向家神明的伪神。
还有接连不断的琉璃宝匣,不知下一个会取谁的命。
以及,向老二的死是咒毒,受咒于石咏志调查抓捕的毒巫,而孔知晚也受了咒毒,并且受咒的载具是蛇,恰好是向家敬拜神明的图腾。
这个闭环里的因果,她必须要弄清楚。
夜半无人静柳,她卸下伪装,筋疲力尽地叹了口气,头抵在青灯的边棱,闭上眼感受幽光浮现于意识的朦胧,像为她力竭的神经盖上一层柔软的纱,哄她休息。
她唇间的烟草火星和青灯幽色应和,像两个寂寞的老朋友递过烟火,躲在世俗后偷闲,石漫止不住笑了声。
“比起什么狗屁阁祖,我果然还是喜欢我们青灯将军……明明武神更帅吧?”
叩叩。
大院门响起敲门声,在寂静夜色里格外瘆人,石漫懒懒地不想动,烟草熄灭落进地面,不管人鬼敌友,她都当没听见,只想在难得的安静中休息片刻。
石漫本以为对方还得客气几次,但不速之客竟然就此放弃了,她正觉奇怪,忽然听到墙壁传来动静,那人竟想直接翻过来。
当她是死的吗?
石漫这下来了劲头,她示意柳树妖,柳树无声将她送到大门院墙一侧,她正停在声音那处,好整以暇。
但她没等到狼狈翻墙的人,而是一个飘起的花朵气球,傻花花的笑,角度刁钻地顶着一个小卡片。
石漫忽然有种熟悉的预感,她接过卡片翻开,青灯照过,她认为世上最好看的字写道:“女士,打扰,我想和你约会,可以为一个迷失在爱你这条路途的旅人开门吗?”
这台词有够肉麻,让石漫一下子想起她们在大学话剧社创排的日子,她们有时会用这种奇怪的腔调玩角色扮演,一些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她自己都未察觉地笑了下,故意问墙外:“我有门禁,小姐。”
“巧了。”紧闭的大门咔哒一声,然后被推开,孔知晚拿着方静给的钥匙,站在墙下仰头看她,“我是锁匠。”
“有钥匙还问我?”石漫故作傲慢地挑眉,“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否别有用心。”
“我不想你以为我是个粗人,我会失落,但我更不能见不到你,那我会失落到死。”孔知晚淡笑颔首,“这叫先礼后兵,亲爱的。”
她们两人对视片刻,石漫从那声“亲爱的”回神,将青灯挂回树间,抱过大花朵的气球,拍了拍身边:“要坐吗?”
孔知晚接过柳树妖倾情提供的青灯,俯身照亮地面,烟头还徐徐缭着浅淡的烟雾:“邀请我上去,是为了遮蔽罪证?”
“不识好人心。”石漫明显有点心虚,“刚打过电话,怎么还来了?”
“因为我听出有人在想我。”孔知晚对她伸出手,“坐很久了吧,下来。”
“下面有什么意思。”
石漫这么说,还是握住孔知晚的手,被她轻柔地带下墙头。
她灵活地像猫,从七中实验楼楼跳下都轻松自如,自然不用孔知晚扶,她稳当地落在孔知晚,孔知晚有些遗憾于这优越的平衡感,使她暗自准备的怀抱落了空。
孔知晚举过另一只手,轻轻晃了晃一把细棍:“还是有点意思的。”
“仙女棒?”石漫果然被吸引了目光,她接过,“提前过年放炮吗?”
“只是放松一下心情,上次过年下了暴雪,不是没玩上吗?”孔知晚说,“正好在家里倒腾出这些旧物,就带过来了。”
石漫一顿,没问孔知晚搬的新家里怎么这么多和她有关的旧物,她甩了甩手里的仙女棒,合理质疑:“六年多了,这玩意没过期吗?”
“就算炸了也不会比咒令和妖鬼的威力更大。”孔知晚用最客观冷静的语气说,“大不了就跑。”
刚把8号所有旧咒令炸翻的小石队长立刻被说服了,动静再大还能大过她?
她拿出点烟用的打火机,点燃了仙女棒的前端,一点白色火星亮起,随后白中浅淡的彩色花火乍起,她没见过世面似的轻轻惊呼,蹲在院子里,手拿小小的白色礼花,静暗的眼都被照亮了。
石漫什么也不想,就这么看着她手间的小礼花,一直颓废的神经弦被点点跳动的火星按摩过,放松出了时间倒流的效果,她像个无忧无虑的熊孩子,眼见要熄灭,立刻摇晃着仙女棒靠近孔知晚的:“要灭了要灭了,我给你点上。”
孔知晚顺从地伸过仙女棒,两个仙女棒一接头,瞬间亮起第二束光。
一个特侦大队以“狠绝”著称的新任大队长,一个幼时就骗过第一世家、又即将骗回去的非常道隐藏大小姐,一起蹲在长满青苔的废院角落,幼稚地玩起一根根仙女棒,还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主要是石漫嘀咕,孔知晚低头聆听,时不时附和。
“你的事忙完了吗?”
“还没,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自然是你优先。”孔知晚没被电话里石漫的言两语糊弄过去,当机立断甩下向家人,她没觉得有什么,轻声,“你说你需要我,我总是要来的。”
石漫缓缓地“啊”了声,沉默地摇了摇仙女棒:“非常道之事,光怪离奇,那些从中得到荣誉地位和信仰的人再如何奉其为福分,都掩盖不了这条路堆满的血腥与恐怖,我既然把你拉进来,就会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