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信仰狂热的人来说,所有其他信仰都值得一声“异端邪.教”。
向子旭将家主视为囊中之物,自然瞧不上向善豪这个家主没做几年的失败者,看都懒得看一眼。
但被赶出向家的失败者,竟然暗地里照葫芦画瓢,仿了一个向家的神明,还妄图取代真神的位置,那就是践踏他血脉里的尊严,他不能原谅,向家人都不能原谅。
“向善豪风光的时候,给自己谋了不少人脉,走到哪儿都有人捧他臭脚,但随着他失势,拜把兄弟也成了一面之缘,他滚出乌城时除了老夫人派去照顾他的人,没一个人送他。”
石漫心想,说是照顾,其实是监视。
“但他到底姓向,还曾是家主,接触过神龛,呵,他拿伪神骗了不少蠢货,七中就是代表,我顺着向善豪的资金去查,他可不只资助了七中一个地方,你们查封的画展也是他无足轻重的一个小项目。”
向子旭态度明确:“胆敢亵神者,死不足惜。”
“免费来送这些情报,我听明白了。”
石漫起身拍了拍衣摆:“没什么蛇像,就是坟场堆叠的幻境,真有也不会在那儿,至于情报共享你就别想了,有能耐走市局拿下审批。”
“如果是不求合作,但求共处,可以,但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有家规,我们也有铁律,我不管你什么神啊鬼啊,对你家老一辈的爱恨情仇也不感兴趣——别妨碍到8号办案,记住了。”
柳树牢笼退去,在前院外拥簇成一排尖锐的浪,直指等在门外的杨梦玉等人,石漫最后瞥他一眼:“郑康,送提供线索的热心好市民先生和他的跟屁虫们滚蛋。”
郑康笑得像在酒店干了十年迎宾:“请吧,大少爷。”
向子旭耸耸肩,他见到石漫的时候,就料到今天忽悠不下合作,反正最低要求也达到了,互不干涉,各凭本事,看谁先查得到。
石漫没背着她,孔知晚也听了一耳朵,她等到向子旭慢悠悠离开,凑近石漫低声:“画展背后的邪.教是凤凰,七中是九头之蛇,向善豪若真想塑造一个新神,顶替向家的真神,就该只推一个——信仰之间互相倾轧,尤其还要抢夺‘最后之神’这唯一的称号,不同的信仰图腾只会分散力量。”
“他那狗嘴,听听就罢。”石漫没忘记正事,拉起她,抬脚往里走,“向家素来有养废物的传统,偏偏他向善豪就被赶去别城了,谁知道向老夫人是真的‘心眼小’,还是派他避开乌城旋涡,潜伏去了。”
郑康把鼻孔钉在脑门的几位送走,可算松了口气,他回来时满眼喜悦,激动喊了声:“漫姐,我的再生好姐姐!”
前一秒还雄赳赳气昂昂的石漫,身形晃了一下,当场一倒,直直落进孔知晚的怀里。
郑康喜悦的脚步停住:“?”
留在封咒边际的咒傀儡看到这幕,退回,化进金锁的咒令里,向子旭的眯眯眼挤得更小了:“啊,这是累晕了吗?”
早就靠在车里的杨梦玉抖了一下大衣:“就说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
向子旭撇头看她颇为朋克的发型,咧嘴笑:“真是不自量力呢,二婶,她也是你能说的吗?”
虽然他也觉得老夫人有些小题大做,8号现在焦头烂额,哪有空干涉他们,石漫一个人拆八个人用,折腾出了毛病,8号就更没那能耐了。
杨梦玉冷笑:“吃里扒外的东西,怎么,看上她了?你是几辈子没见过女人吗?”
“嘛,的确算看上了。”向子旭并没有任何情爱的意味,只是别有深意的惋惜,“可惜啊,没有缘分。”
他叹息后,忽然话锋一转,嬉皮笑脸地凑近:“她当然是外人,可二婶也是外姓,向家对你是‘外’,还是‘里’啊?”
杨梦玉脸猛地阴沉下来:“你!”
“先有她分之一的能耐再吠吧,我都甘拜下风,就算家里来,除了老夫人我也想不出谁。”
向子旭一瞬间睁开细眯的眼睛,冰冷地扫过杨梦玉的脸,杨梦玉握过金锁的手瞬间灼烫起来,痛哼一声,他欣赏片刻,再说话时又是满脸笑意,“比起外人,我果然更讨厌废物呢。”
“走了。”孔知晚轻推了推石漫。
石漫瞬间睁开眼睛,于是方静拿开装模作样的符咒,退开她身边,转头带着孔知晚去例行除咒了。
石漫自然地跟着望去,孔知晚对她安抚地笑了笑,她一顿,也呲牙笑回去,然后就被郑康一拳打断了:“你这混蛋,吓死老子了。”
“嘶,我怎么没吓死你。”石漫揉了揉头,对老神在在喝茶的陈朗眨眼睛,“怎么样,是不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她仍然苍白着脸,窝在沙发换了个姿势:“如果道内有小报,我晕倒得是明早头条,特意来这么一出迷惑他们,是要我暗中查林海亮的死?”
“不是,林副局的案子暂时不用你。”陈朗沉声说,“你去查金银湖教会案。”
“又是浴火凤,比林大副局长的命都重要?”石漫啧了声,“什么来头。”
“这两件案子并非毫不相干,甚至可以说关系匪浅,向子旭所言不假,资助画展策划人的就是‘向善豪’,不只这些,前段时间古董拍卖行,林副局被截胡的浮云雕银针,最后在孔小姐送来的日记里找到了,余婷婷正是用那根银针做了七中祭祀的所有血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