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不着急,你还什么着急你!”
  石漫恨铁不成钢,用赶出勤的速度解决,头也不梳脸也不洗,风火轮似的出门抓住孔知晚就往外跑,还是孔知晚按住她的脑袋勉强制止,才把两人的手机和家门钥匙带上,并顺手镇压了石漫要把她挤去副驾驶的行为。
  “死也不差这一会儿,石副光有共享单车的经验,如果你不想我们在工作日早高峰被拍在路上,还是我开比较好。”
  石漫只得同意,于是针锋相对的早餐就这么火急火燎地结束了。
  孔知晚开车的途中,感受到石漫同学的视线时不时就瞥她右手一眼,心下叹气。
  每次都是,在她狠下心逼迫她回答和回应的时候,最后都会变成另外一幅被她蒙混过关的景象,心里的那口浊气散了干净,只剩下无奈。
  这算是又被她躲了过去?
  “没什么死局,咒毒我也解过,只要找到咒源,除去就好了。”
  石漫完全没感受到孔知晚内心的无奈,她撑头看孔知晚的侧脸,如果孔知晚没有非常的因果,她自然不会让她走进非常的深处,但如果孔知晚本身就是非常的靶子,她也不可能将她拒之门外,让孔知晚置于被动的位置。
  允许孔知晚参与七中的案件,是因为孔知晚见过七中的怪异,明显被针对了。
  七中案件结束之后,石漫本来已经在考虑慢慢把人推回寻常里,她之前特意嘱咐过方静,再见就给孔知晚偷偷来一下子,最好断了孔知晚所有连接非常世界的线。
  结果现在,拼命想推出去的人早就是局中人。
  她信息询问方静之后,孔知晚的咒毒果然趋近她最坏的打算,咒毒明明就是从蛇戒中来,却找不到咒源,不如说蛇戒就是装满咒毒的容器,溢出来污染了孔知晚,根源的因果并不在蛇戒内。
  就像那天在非常世界她所说的,如果没有安全的地方,那就来她身边。
  非常之境,把人放在自己身边,她才有把握。
  但她仍有犹疑,怕只是她心急下的大惊小怪,这是条不容重选的路,她必须慎之又慎,不能弄巧成拙,将孔知晚拉入她的“死局”。
  石漫心里百转千回,又绕回到孔知晚伸手质问她的样子,叹了口气:“我爸六年前死了。”
  孔知晚一愣,没想到鸵鸟会主动开口,立刻接上:“我知道,所以你是因为叔叔的死才……”
  “悬案。”石漫没什么表情,“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他的死占掉了我所有的精力,在道内也不算什么秘密,抱歉,只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孔知晚心下诧异,根据已知的情报,她猜测出的原因,和石漫的坦白基本一致,她一开始只是想听到石漫亲口告诉她。
  但现在石漫就这么说出来,她反而觉得可能还有隐情,否则在确定咒毒完全无解前,石漫不会先软下态度。
  六年前还发生过什么?
  “节哀。”孔知晚顿了一下,车驶过车水马龙,最后停在长柳的入口,在石漫要下车的时候,忽然倾身抱了抱石漫,低声道,“……抱歉,当时我不在你身边。”
  “……明明是我突然消失甩了你吧?”石漫却没抗拒这个随时可以挣脱的拥抱,静静窝了会儿,才推了推孔知晚的肩膀,“好了,生死无常,你怎么比我还难受似的?”
  窗外忽然响起甩断柳枝的脆声,在空中回了一旋儿,本来安静窝在孔知晚怀中的石漫眼神一瞬间锋锐起来,她轻拍孔知晚的手臂,蝴蝶.刀隐在袖间,先下了车,无声无息地推开了废院的门。
  “小鬼,我入道时你连话都不会说呢,现在这般大放厥词,当我向家没有人了吗?”
  一身黑毛大衣的贵妇人冷傲着脸,手里攥着金锁站在院中,穿着长袍的眯眯眼揣着长袖子,蹲在一旁笑嘻嘻地看戏,金锁就是从他袖子里钻出来的。
  门卫亭里的王大爷举着眼珠子看到她,瞬间松了口气,年纪大看不了血腥,一拉小窗帘,猫回去看婆媳剧了。
  杨梦玉对面,郑康顶着中毒色号的黑眼圈,无语地捂住头:“大婶,你能不能换个地方碰瓷,天天就讹我们队是吧?”
  杨梦玉冷哼:“少废话,沧海戒就算了,七中既然有向善豪的线索,向家就管定了,距七中怪像冒充神祇已过两夜,贵队可别告诉我,你们什么都没查出来。”
  她话音刚落,一把锋利的刀就擦过她的头皮,在她盘好的发间,削出一道靓丽的发缝,稳稳钉进柳树丛中,蹲在旁边的向子旭早有预感,险险地后翻到一边,躲过了根根断落的头发丝。
  下一秒,金手镯拷住杨梦玉手腕,石漫晃了晃两人之间的手镯,吹了声口哨:“向二太太,你说是你这锁好使,还是我这手镯好使?”
  杨梦玉一见是她,脸都绿了,养了几年的秀发,再次折损在小丫头片子手里,贵妇也贵不起来了,她指着石漫就要泼妇大骂:“又是你这死……”
  她手中的金锁忽然被抽走,差点没把杨梦玉拽倒在地,向子旭收回金锁,笑眯眯地对石漫挥挥手:“我觉得石副队的金手镯厉害,我先替我的连枝认输了,二婶,你加油。”
  杨梦玉:“……”
  这天杀的小崽子!!
  石漫一抛手镯,另一端立刻伸长,甩到刚刚被杨梦玉抽断的柳树枝,拷紧,像栓狗一样把她栓好,转头问郑康:“这俩货干什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