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系了安全带,报了地址:“不着急,你慢慢开就行。”
  孔知晚叹气,在石漫莫名其妙看过来时,她俯身过来,将石漫瞎系的安全带解开,又重新系了一遍,拉着带子轻轻一弹,弹到石漫的腰:“好了。”
  石漫都快窜到车窗外了,等孔知晚若无其事地回去,她才心有余悸地揉了揉好像麻了的腰,心里直犯嘀咕,孔知晚恐怕是麻醉剂成精,怎么一靠近她就要瘫痪一样?
  “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小孩。”
  “承认了,石漫同学?”孔知晚平淡地说,“那就自己系好,当然,如果你其实下次还想我帮忙也可以,为你服务。”
  “去去,你也自作多情,”石漫绝望,“我身边就没一个自我认知清醒的人吗?”
  “或者你听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孔知晚放了点音乐,很符合她上流贵气的交响乐,听得石漫直犯困,她吐槽了一下孔知晚女士万年不变的高雅审美,十分接地气地睡着了。
  等她睡着,孔知晚调低了点空调,但想起她怕热,又回调了两度。
  一首首无词的钢琴曲和小提琴曲奏完,孔知晚也有点困了,直到格格不入的《花海》前奏响起,她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下意识看向石漫。
  睡梦中的人不自觉皱着眉,她好像总是睡得不太安稳,一入梦就是噩梦,前面全世界的音乐大师也只能催催眠,帮不了她糟糕的睡眠质量太多。
  但这首相比纯音乐更“吵闹”的歌一响,却奇异地抚平了她的眉头。
  孔知晚只听无词的纯音乐,像和各种流行音乐都没有缘分的老古董,但歌单里唯独这首是例外。
  这是某人毕业的那天,捧着一束五彩斑斓的花,在心形蜡烛里弹吉他表白时唱的歌。
  歌不错,但人唱得不太好听,虽然孔知晚没听过,但她确定石漫肯定有几句跑调了。
  但也就是因为她唱了,她才会听。
  只是歌词的意境,如今对调了一下。
  石漫眉是不皱了,整个人猫猫虫一样在座位上蛄蛹了两下,嘴里嘀咕得念念有词,孔知晚稍微靠近了一些去听,就听某人很不乐意地控诉一下:“这不比红玫瑰好看……没眼光。”
  孔知晚一愣,她们的不谋而合令她的心跳高昂了一下,不由失笑。
  哪怕知道石漫睡着了听不见,她还是低哄了一句:“好看。”
  等到了地方,石漫也没醒,石副队长就连回长荫道8号都时刻保持的警戒,掉在花堆里出不来了。
  孔知晚倾身看她,很有私心地不想叫醒她,但她知道石漫口中的“静姨”是谁,后半夜石副队也必须回队处理后续,她压下心里那点不高兴,捏了捏石漫的手心,轻轻叫她。
  “到了。”
  石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好久没睡得这么好了,打了一个懒洋洋的哈欠,有点像是撒娇:“走吧,上楼。”
  她说完拉着孔知晚就走,生怕孔知晚跑掉一样,孔知晚看着石漫主动牵起她的手,
  石漫今晚好说话得令她提防,但她又没办法不沦陷。
  她对她总是没办法,孔学神至今没找到解题答案。
  方静开门时,就见随时要就地睡着的石漫拉着一个漂亮女人不松手,女人怕她摔倒,另一只手还虚虚地环在石漫身后,表情有点无奈,随时等着美救英雄。
  方静挑了挑眉,侧身让她们进来。
  她五十多岁了,眼角已经爬上岁月的细痕,青春与美貌一并被带走了,但唯独她的温柔从没变过,反倒让她青春永驻了一般。
  她的目光随着阅历慢慢沉淀下来,铺成了一层坚实的路,她只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人如其名的气质,令人静心。
  方静熟稔地给石漫兑了一杯蜂蜜水,温柔地问孔知晚:“喝点什么?”
  “水就可以,麻烦您了。”孔知晚规矩道。
  石漫不客气地一口干,她砸么了一下嘴唇,本想追去厨房,但怕孔知晚一个人不自在,又瘫回沙发,等方静端着一盘水果回来,她侧了侧头:“静姨,麻烦你给她看看。”
  拿果盘和起身接果盘的两人都有些诧异地看向她。
  她们都以为石漫找过来,是要自己过来看病。
  “一条大长虫而已,我能有什么问题。”石漫嗤笑,有些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无辜被牵连的普通人,比我还倒霉,当头撞上那鬼东西,巫医这方面您是专家,我就不用朱砂血班门弄斧了。”
  她一脸你们两个看着办的敷衍,然后倒在沙发就睡,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徒留方静和孔知晚面面相觑。
  方静是道上有名的巫医,当年石咏志和陈朗一起上门请人家去特侦大队当队医,柔柔弱弱的一个姑娘,愣是没同意。
  她见过神鬼之道世家的腌臜和勾心斗角,无意掺和,好脾气地婉拒。
  石咏志不是强求的人,两次不成也就放弃了,毕竟特侦大队也不是什么好去处,要不是倒霉承了哪处因果,被迫入门讨生,谁愿意天天见鬼?
  但陈朗没放弃,队员们的高受伤率令他没法放弃一个独道的巫医,他每次规规矩矩地约好时间,架着他的老干部眼镜,斯斯文文地将岗位薪资等详讲一遍,被指出问题,下次就有调整,被拒也不气馁,只礼貌地请她再多考虑,下次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