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了他们一个轻佻的飞吻:“礼物。”
  失去遮蔽的鬼影们露出了真身,竟然真是一群高三的学生,如今见了外面,像吸血鬼见了光,尖叫地四散逃开。
  石漫仔细辨认,他们给她的感觉和人无疑。
  她看林河,看余婷婷,也觉得他们就是人。
  她记下这点,阴阳鱼阵随之突然大盛,接连爆开,黑暗中隐晦地显露出一双阴冷的蛇瞳,足足有一个麻将桌那么大,盈盈青光中漆黑的细长瞳孔如剑,猛地一睁,怪异地瞪了石漫一眼,似乎很恼怒,又转瞬消失了。
  来了!
  高三楼在校园的中心,也是非常世界和大阴阳鱼阵的中心,还是她藏起秘密咒令的地方,此时她借答应给高三楼的“礼物”,引爆咒令,将大长虫逼了出来。
  咒令应该是“传送”的阴阳鱼阵,此刻成了一条条暗红的绳索,将大长虫捆成了挣扎扭动的大香肠,但反而激发了大长虫的不忿,鳞片的游动陡然加速,在校园里横冲直撞。
  “别扭了,可算这学校不是你建的,你不心疼是吧?”
  石漫标定了蛇瞳的位置,即使现在消失也能锁定,她不断靠近,却发现昆仑蛇猛地一转,向实验楼靠近。
  不是,有郑康的封咒,又有她的朱砂血做警告,大长虫脑子不好,专挑死穴钻?
  她又想起,孔知晚突然出现在校园的阴面,这个非常存在的里世界。
  石漫预感不太妙,蛛线绕过树枝,借力荡上大蛇时隐时现的蛇身,黏腻和阴冷爬上她的脊背,催熟了她血液使用过度的疼痛,她狠狠地一刀刺下,速成的咒接连爆开,她利落一跳。
  大蛇被炸断,一分为二,血像泼出的水,将实验楼泼成了落汤鸡,它高声哀鸣,身体被迫凝实,露出墨青的蛇身,还有两只四不像的爪。
  但它只痛苦了一瞬,利落舍弃了剩下的蛇身,蛇头强撑着也要钻进实验楼,直直向着美术社的窗口撞了进去!第二重封咒在窗后承受下这剧烈的撞击,郑康被逼地后退一步,血脉里的蛊虫冲破皮肤,浪潮般涌向咒后不见形状的大蛇,啃噬进它青色的巨瞳。
  它又尖啸了一声,非常的气息拔到一个可怕的浓度,高高一抬头,又猛地落下,同归于尽般撞碎了咒令和郑康。
  它怪叫着挤碎了门,游进了走廊,转眼不见。
  郑康“嘶”地痛哼,费力从地上爬起,糟了,漫姐让他守着的那两个人!
  隔壁。
  孔知晚猜到石漫放心不下,会让属下来照看她。
  郑康大概觉得反正最后她也会当成一场梦,虽然是美女,但态度甚是敷衍,察觉到蛇向实验楼来后,让她带着余婷婷躲去隔壁。
  她嘴上答应,到了隔壁就把累晕过去的学生放在了椅子上。
  正是此时,她突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戒指发烫,像是一种隐晦的提醒。
  她刚拿出沧海戒,窗户和封咒破裂的响声随之震耳欲聋,墨青发黑的蛇头撞开门,巨大的兽瞳盯着她,恐怖的细丝分明可见,直冲她而来。
  孔知晚沉眼,刚要有所动作,就见蛇头化虚,又变成似有似无的样子,一溜烟钻进了她手中的戒指。
  猛烈的危险戛然而止,满室安静的狼藉。
  “唰”地一声,石漫直接跳进房间,孔知晚不动声色将戒指顺进内侧的口袋,肌肤贴着戒指。
  她回头,刚要假装惊讶地打招呼,然后凝重地问刚才那些是什么,好自然地加入到调查之中,结果就被石漫撞了一个满怀。
  孔知晚满脸精心算计的神情一化,有些手足无措地环住她,低声问她:“怎么了?”
  石漫将这具鲜活的身体抱入怀中,脑子正热,她后知后觉地一僵,深吸了一口气,也知道自己冲动了。
  但她不能跌面,于是严肃着脸,猛地一抬头,结果撞到了孔知晚的下巴:“我脚滑行不行……诶诶诶,你没事吧?”
  “本来没事。”孔知晚低头捂住下巴,“现在有事了。”
  “抱歉抱歉,”石漫不准她躲,强行掰过她的下巴左右观瞧,看见都被她撞红了,一下子心虚起来,她胡乱地给她揉了揉,听到孔知晚“嘶”了一下,又放轻动作,有些干巴巴地说,“还疼吗?”
  “我想想。”孔知晚故意说。
  石漫瞪她,捏了一下她的下巴:“这还用想?”
  孔知晚忍不住笑了,她憋地咳嗽了一声,看石漫又要炸毛便不逗她了:“不疼了。”
  石漫又开始扯她东看西看:“刚才那个……嗯,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些怪异的画?”孔知晚收敛了些笑意,她攥住石漫的手,以免她逃跑,静静地注视她,“还是那头蛇?石漫,我想作为首当其冲的被害人,我应该有资格得到一个解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石漫发现挣脱不开,才知道自己又上套了,但她沉思了一会儿,却没有拒绝,“可以,等会儿和我一起走。”
  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决定先把人放在自己身边,剩下再说。
  孔知晚一顿,诧异她这么好说话。
  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石漫还不是特侦大队的一员,也没把未来圈定在长荫道8号,不会去主动接触“非常”,自然也不会透漏给她。
  后来出了大事就销声匿迹,重逢也是各种搪塞和语焉不详,石漫的态度一直都是让她远离“非常”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