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扯淡,石漫也睡不着了,她胡乱拱了拱:“屁,暴君之下,哪有王臣?”
“嘘,你也不怕隔墙有耳。”胡慧琳很有代入感,石漫觉得她不去话剧社,在学生会属实屈才了,“刚来班我就被孔老师叫住,说给你换座,你怎么回事?”
“而且这也能叫换座,只是把你和余婷婷分开吧,你欺负人家了?”
余婷婷闻言也停下笔,好奇地转过头。
“天大的冤枉,我和我小同桌关系可好了。”石漫对着余婷婷眨眨眼,随意地撩了一下头发,“只是有人怕我把你迷得神魂颠倒,无法自拔,美貌也是一种罪过啊。”
余婷婷、胡慧琳:“……?”
虽然你撩头发的动作很好看,但是你在说什么?
“暴君多疑成性,见谁都别有所图,不是好人罢了。”石漫装模作样地哀叹一番,将“好民难当”写在脸上,但她心里清楚孔知晚是怎样的人,哪怕她是渣了她的可憎王八蛋,孔知晚也不会借此针对她,报复她。
那家伙……现在既然是“老师”,那就是最标准的“老师”。
她肯定会把“学生”放在第一位。
而石漫是假学生,余婷婷是真学生。
在不知道她的目的前,她这位转校生对于孔知晚来说,是埋在班级里的隐患,是危险,是定时炸弹。
“神魂颠倒”只是一个由头,孔知晚真正防备的,是石漫对她学生不利,藏着她不清楚的别有所图。
这是一个警告……又是孔学神的那套“预防针”。
石漫心中哼笑,她倒是一个好老师。
她将纸□□扔进桌堂,意外摸到两套陌生的卷子,打头硕大的“化学”二字令她突生不好的预感。
“这是什么鬼东西,化学天天练,谁的?”
“哦,这个!”胡慧琳拍手,笑眯眯地说,“我差点忘了,孔老师让我带给你的,说是你昨天放学和她说,学生不该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特意向她要了两套课外化学卷子做,没想到啊漫姐,思想觉悟这么高,向你学习!”
胡慧琳的成绩是班级第一,性子虽然活泼,但是学习工作一样都不落,的确符合孔知晚班级最靠谱的学生,正是如此,石漫才明白此刻小学委是如此真情实感,完全没有阴阳怪气的成分。
但真的很像嘲讽。石漫木着脸,拿着卷子的手都抖了,纸页哗啦作响,她这次是真的醒了:“我谢谢她大爷……”
孔知晚正好拿着书本从后门进来,石漫话里一拐:“……耶,我爱学习,学习爱我。”
孔知晚瞥了她一眼,从紧绷的三个女生身边走过时,淡声:“做完我会检查。”
听着背后不加掩饰的哀嚎,她暗自勾了勾唇。
不是热爱学习吗?
一个优秀的老师,自然会帮助好学的学生,她的职责所在。
吃瓜许久的全班同学纷纷投以怜悯的目光,不少被罚过一套两套三套的过来人更是热切,目送这位新战友走向被阎王爷耳提面命的“光明坦途”。
石漫把脸埋进可恶的卷子里狠狠磨牙,恨不得当场吞了,但第一节课就是化学,她也不敢造次——孔知晚的课规矩奇多,被她抓到溜号,她就能得到一节课的专属站票了。
而且罚站还得回答问题,回答错了就开始考知识点,还不只一个知识点,直接跳出本题背整个知识框架,石漫领教过一次不想再领教第二次。
她一开始也怀疑孔知晚针对,后来听同学们感叹,原来大家都一样。
更年期。石漫恶狠狠地想,绝对是更年期提前了!
她眼不见心不烦地扔进桌堂,瞪了一眼讲台上令她失眠又无法补觉的罪魁祸首,罪魁祸首正西装优雅地写板书。
于是石漫干起正事,坐在最后一排也有好处,她扫过全班同学的背影,和昨晚七中操场里,那半边不到的阴影做比对——可惜她到底不是人体扫描仪,那影子本来就不全,站的位置也远,做不得什么参考。
她停在余婷婷的背影,小同桌仰头认真听讲,随着孔知晚的笔走微微转头。
她的确喜欢孔知晚的课。
石漫眯了眯眼睛,九班人少,最后一排都是空着,平日经常有听课的老师借走桌椅板凳,倒数二三排只有余婷婷身边有空位,所以她一开始的确以为“转校生”本来的座位就是这里。
但如果班主任是孔知晚,那就不一定了。
那天办公室里石漫回讽,不是瞎说,论起做事的目的性强,她这点本事还是照猫画虎,从孔大学神那学来的呢。
孔知晚的一举一动,那不是目的性强,那是极强。
她以为余婷婷和胡慧琳一样,也是不自知的眼线——因为和孔知晚的关系不错,所以稍作引导就会说些关于石漫无痛不痒的事,而孔知晚只需要只言片语,就能自行推断,掌握她的举动。
石漫不得不承认,她的“少管闲事”属于自说自话了,因为孔知晚根本不会听,两人勉强的和谐相处之下,孔知晚很可能从未放弃过查明她的目的。
并不是多在意她……只是孔知晚不会允许班里有一个图谋不轨、她还不知底细的假学生。
但余婷婷还真不是孔知晚的眼线,她只是单纯因为孔知晚的水平高,所以更喜欢上化学课。
班级里没有职务,和孔知晚接触不多,也没见她课间去问题,只是见面问好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