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如孔知晚所说,一举一动都有目的——她早就看过资料,一眼认出王梓哲,出手是为了令他欠下人情,方便套话。
  而她和胡慧琳搞好关系,是为了打进小学委班干和校部的圈子,拿到学生群体里的一手消息。
  至于现在这出变脸,是为了初步试探一下孔知晚的底线,以这本校规来看,她只要不在孔知晚眼皮子底下越过“学生”的线就可以。
  而假正经的孔老师,下手前肯定要故作姿态地提醒一番,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石漫腹诽,按照孔知晚喜欢打预防针的性格,她以为她会当医生之类,手术刀的刀刃和孔知晚的锋锐简直同出一辙,没成想某人拿起园艺剪,来霍霍祖国的花朵了。
  “没事我就走了。”
  “石漫,”孔知晚轻声,“记得我的话,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石漫乖乖应了一声,合上门,她侧过头,走廊尽头的监控正好转过来,闪烁着隐秘的红光,像一只躲在暗处的眼睛。
  她对着监控做了一个鬼脸:“巧了,我就喜欢别人为我重复很多遍。”
  大概因为午休“畅谈”了一番,下午化学课的时候,孔知晚当她的严老师,石漫装她的乖学生,平稳度过。
  听着身侧有力的落笔刷刷声,石漫听得手疼,与其他课做对比,小同桌虽然都很认真,但这节化学课显然更投入。
  石漫不得不承认,孔知晚确实讲得很好,清晰明了,将所有的谜团拆解得条分缕析,又重新编成一个关系型极强的严密网络,基本每个要点都能联系到之前所学的知识。
  而且她竟然不是板着一张脸催眠,还真挺有意思。
  石漫撑着头,目光追逐着孔知晚写板书时露出的骨感手腕,被黑色的女士手表衬得苍白,走字时有力地绷紧,配上满黑板流畅的美字,赏心悦目。
  郑康这点说得对,公费看美女的确不错。
  写字的人停笔,背后长眼睛似的,回身正对上石漫略显轻佻的打量,石漫手一滑,低头看书。
  要是美女不是她前任就好了。
  晚自习结束,石漫慢吞吞收拾,班里人走差不多了,她起身去卫生间洗手,回来的时候只剩一两人,而她看着文文静静的小同桌,放学跑得挺快。
  胡慧琳和小姐妹们不同道:“石漫,一起走吗?”
  “走,等我一下。”石漫慢条斯理地擦手,废纸团精准投进垃圾桶,她单手挎起书包,站在最末,冷眼将全班总览一遍,最后和胡慧琳一起出了门,“用锁门吗?”
  胡慧琳点头,于是石漫背对着她,透过门玻璃又扫了一遍教室,最后关上门,手指同时暗中抬了一下门锁,朱砂血从手串流进锁里,“咔嚓”一声淹没在关门声中:“走吧。”
  等她们一起出了广知楼走远,高二侧空荡的楼梯走下一人。
  余婷婷站在楼梯拐角,只露半张脸,静静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她的表情与平常别无二致,只是抽离了动态中透露的文静柔软,此时空洞如没有灵魂的布偶。
  她轻声:“就是她吗?”!
  第10章 干扰
  石漫的校园日常就是上课摸鱼,刷论坛和班群校群。
  下课满校溜达,充分利用自身优势,广交良友蹭八卦,等自己那位任务目标歇够了滚回来上课。
  当然,某位班主任的课除外。
  她躲着还不行么。
  石漫轻轻一抛,笤帚精准地挂在卫生角,她得意地拍拍手。
  “走吧,对了小学委,我前天新买的钢笔找不到了,你有看见吗?样子……墨青色渐变,笔帽刻了青龙,是乌城博物馆的联名款。”
  胡慧琳仔细想了想,摇摇头:“会不会落在家里了?”
  “那我回去再找找,先走了,明天见!”
  路口,她与胡慧琳挥别,钻进背街的一辆黑色奔驰,一股子烟草味爬上她的鼻腔,她被青春校园压抑的戒律不攻自破,熟练地伸出手。
  郑康挑眉,将一张五毛钱拍进她手里:“前面就有小卖部,哥请你吃阿尔卑斯棒棒糖。”
  “大叔,你听说过不良吗?”石漫嫌弃地抖了抖纸币,拿出贴符咒的狠劲,反手拍在郑康的脑门,“2022年,你从哪个坟堆里挖出来的古董?”
  “我妹的存钱罐。”郑康得意,将烟头扔出窗外,“别想了,老陈下令全队看着你戒烟,一有不对立刻上报,如有瞒报一并斩了,我可是抗着圣旨,别为难我了,漫姐。”
  石漫往驾驶座一靠:“你怕老陈的圣旨,不怕我诛你九族?”
  “你这名不正言不顺的,”郑康稳稳地开向特侦大队,“也行,陈队还说了,凡事都想做主,你就赶紧把队长的职位接了,到时候你就是去给烟草公司代言他都不管,怎么样,石副?”
  石漫不爽地啧了一声,闭眼不说话了。
  郑康笑了,把烟盒扔向后座,问起别的:“你那任务什么情况,真体验青春去了?”
  “任务目标还没回学校呢,”石漫点进论坛前排叫“失物招领·八月”的帖子,拉到最下方报了一下她失踪的钢笔信息,“两年前你去七中例行检查过?”
  “毕竟七中也不是第一天闹怪谈了。”郑康耸耸肩,“浪费我一个逍遥的周末,什么都没查到,我回去后就给他们校长的邮箱投了稿,希望给孩子们加点作业,否则太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