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过去。”
孔知晚起身,她身高上的俯视感令石漫微顿,石漫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从办公桌后绕出,细高跟“哒哒”踏在瓷砖的脆音在她耳边无限扩大。
她下意识看向从笔挺的墨蓝西装裤下延伸出的骨感脚踝,被烫到一般倏地收回视线,她努力将注意力分到他处,可那节苍白的棱角却叛逆地挥之不去。
她有些懊恼自己的听感太过超群,只听那走动的踏声,就能凭空描摹那段突起的性感。
“想什么呢。”
声音突兀停在她跟前,石漫微微绷紧,她抬头,孔知晚神色冷淡,微微俯下身,凑近带来的冷调香水味令石漫呼吸微窒,她被罩在孔知晚的阴影里,呼吸、脉搏、心跳,感受着对方的一切不断侵入她的安全距离。
孔知晚此时背对着吕东,视角好像把她逼在办公桌旁,正抱着她似的。
石漫莫名有些紧张地看向孔知晚身后,主任整个人半钻进办公桌,皱眉在抽屉里一顿翻找,但时不时抬头,不死心地看眼桌面,随时能注意到这边。
她喉咙动了动,奇怪得痒:“你不热吗?”
孔知晚垂眼,看着她敞开拉链下冷白的锁骨:“你热?”
石漫心想:听你说话我都快被冻死了。
但她明智地没出口,只是用眼神表示强烈谴责,不是说好装作不认识吗?现在的距离有些过线了,不会忍不到出门就想弄死她吧。
似乎察觉到石漫的呼吸几乎听不到了,孔知晚顿了顿,手穿过石漫撑着办公桌的胳膊下,她冷硬的西装布料不小心蹭过石漫露出的胳膊,清晰地看见她陡然绷紧的手臂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孔知晚若无其事地取走办公桌上的黑金钢笔,点了点她的领口,拉锁被压进石漫的锁骨弯里:“我不管你为什么来,但学校有学校的规矩,拉锁拉上,袖子放下来,头发扎好,还有。”
她低声,不容置疑:“叫老师。”
然后将钢笔别在西装的口袋,先一步离开。!
第7章 同桌
石漫被逼到半坐上办公桌,她低垂着头,正看见锁骨弯里的一小块弯月牙似的红印,在白肤上还挺显眼,幸好她虽然易留印子,但消得也快。
这下马威倒是被抢了。
她面无表情地放下袖子,拉上拉链,鞋底碰上办公室干净的瓷砖,猫一般无声。
石漫回身看了一眼办公桌上剩下的一摞厚重教科书和练习册,解开书包一并扫里,一次带走,她可不想一会儿还得来办公室见某人。
然后一边重扎马尾,一边快步跟上。
今早持续多日的雨刚停,操场都是水洼,于是周一的升旗校会就改在室内,走廊四周班级传来的广播声在石漫身边立体环绕,她默不作声地与孔知晚保持一米的距离,静静跟在身后。
“到了。”
孔知晚对时间向来掐着分秒,她推开九班的门,广播正好说完“今天的升旗校会到此结束,同学们准备上课”。
“孔老师。”第一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正好替临时有事的孔知晚看早自习,她是位说话慢悠悠的老教师,有一种淡然的文人气质,和老陈有些相似。
——一副催眠的气质。
“王老师,占用你一点时间。”孔知晚颔首,冷眼扫过安静如鸡的学生们,“这是今天新来的同学,石漫,你坐在余婷婷旁边,余婷婷,举手。”
石漫望去,靠窗角落最后一排空着,前面倒数第二排坐着一个清秀女生,闻言举手,有些懵地看过来,应该就是她的同桌了。
她点头,在全班同学隐秘的兴奋和好奇中,镇定地越过孔知晚,走向自己的座位,办公室那点时间已经够她调整好心态了。
就是同学们很热情,虽然孔知晚在门口他们不敢造次,但大家还是暗中对视,以眼神里的火花表达对班长体委不靠谱的谴责,和对养眼美女的万分欢迎。
要不是孔知晚还站着,他们高低给新同学来一个热烈鼓掌。
石漫同样如此,她对被注视这事习以为常,要不是孔知晚还在看着她,她高低举手示意,来段精彩的自我介绍。
孔知晚扫了一眼隐隐躁动的学生,眉头蹙了蹙:“三班被主任骂回去的精气神,传染给你们了是吧?”
小簇小簇的蠕动瞬间被推平,学生们个个背挺得标版溜直,炯炯有神地盯着眼前的语文书,目不斜视,心无旁骛。
石漫扯了扯嘴角,她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孔知晚这样的人当老师,她学生得痛苦成什么样子,果然和她所想分毫无差,强权恶虎手下讨生活,有点灵活自如的本事在身上。
语文老师在暗流涌动中孤身世外,一个人慢悠悠插好优盘,放好ppt,还有空喝了一口茶水,像自成了一片乡下和煦的田野。
她才发现石漫一样,慢出一个八拍叹道:“青石路漫漫,倒是一个悠远又忧愁的好名字。”
同学们早已习惯语文老师突然的诗意盎然,入学以来,全班的名字都被她这么章口就来过,已经成了九班不可或缺的传统,不少学生都经由她口,才知道自己父母瞎取的名字还能这般有文化。
倒是初来乍到的石漫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孔知晚垂着眼,无声地合上门。
石漫耸耸肩,她本来还想找下共鸣,毕竟在场知道她真正德行的人只有她们两个——她这人,耐心奇差,和“悠远”沾不到一点边;没心没肺,向来也是让别人“忧愁”。